几个人回到池塘边站定了。
萧天绕着池塘走了一圈,不时停下来将手伸进去探一探,还是老样子,整个池塘里的水就像一块韧性极强的水晶,随着手起伏,却就是按不进去。
冒险者们一筹莫展。
铜锤突然对萧天笑了笑。
萧天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不动声色地藏在钢牙的身后。
钢牙看到铜锤的笑脸,也向后缩了缩,后面就是萧天,他缩无可缩,只得低下了头,把自己缩得小一些。
原本像一块四四方方矿石的钢牙缩得像一块团成一团的皱巴巴的抹布。萧天很清楚地看到缩成一团的矮人脖子后面的汗毛都乍了起来。
看来这几个矮人都不简单哪!当然,傻大胆的银磨要排除在外。
铜锤的目光在钢牙身上徘徊了一下,又到了萧天的身上。
“罢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手上的八个戒指齐刷刷地闪着光,萧天自觉地站了出来:“前辈,您有啥想法?说出来咱试试?”
钢牙脖子上的汗毛温柔地伏了下去。
铜锤不说话,只是拿眼睛看萧天的太极剑。
“啊?倒忘了这宝贝了!”萧天解下太极剑,双手高高地举起:
“希瑞,赐予我力量吧!光暗无极!”
灰色的剑身散发出一阵夺目的光彩,轻轻地落下。
就像烧红的铁叉切进牛油,池塘里的水无声无息地裂开了,里面的白色液体四散飞溅,一团七彩的光芒顺着剑尖游走,将萧天和太极剑包在其中。
裹着的萧天耀眼得不可直视,然后渐渐变得透明,消失了。只有那把太极剑还连着池塘,池塘中的水越来越少,越来越薄,最终变成了一个乳白色的干涸的玉坑。
只有那把光芒万丈的剑浮在空中。
天空云层退去,穹顶似乎无限地升高了,天空碧蓝如洗,明晃晃的太阳浮在穹顶上空。遥远的天边,挂着一颗大星。
萧天似乎消失了。
“消失了?”铜锤心下大悔:“这,这怎么向武老弟交待?”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萧天只觉得自己似乎悬浮在一个极大的空间里,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四面都是乳白色的液体,将自己包得紧紧地向内压着。
“难道我把那光从水里解救出来,却把我自己送进去了吗?”
液体的压力越来越大,萧天的身体终于承受不住,全身的皮肤迸出了细细的血丝。
与此同时,乳白色的液体找到了通路,顺着裂开的皮肤钻进了萧天的身体。
血乳交融。
萧天只觉得全身剧痛,被撑得几乎要炸裂开来,他心中狂喊:“不要,不要!”
正如许多狗血剧情演的,他喊破喉咙也没有用。
乳白色的液体一滴不剩地全钻进了他的身体。
身体就像一片洁白的羽毛在这极大空间中慢悠悠地飘着。无数的符号,数字,和文字图形塞进了他的脑海里,纷至沓来。
萧天知道了,乳白色的液体是这天地间最为纯正的一股仙灵之泉,而被它包裹着的,则是混沌之力。
当太极剑斩开仙灵泉时,混沌之力一部分进入太极剑,另一部分则进入了萧天的身体,仙灵泉本能地放弃了冷冰冰的太极剑,进入了萧天体内。
以他的这点小体格,没被撑爆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当然,这主要得归功于近半年来当做炒豆子一般吃了的定乾丹。
反正也没被撑爆,萧天似乎躺在母亲的怀抱里,忘记了一切,懒洋洋地什么都不想,只想这样永远地飘下去。
如果永远这样的话,他就会渐渐被仙灵泉同化,成为仙灵泉的一部分。
这样的舒服轻松,似乎变回了最原始的形态,再也没有那么多的爱恨情仇需要关心。
一只血淋淋的秃掌出现在脑海里。
萧天猛地清醒过来:“父亲的仇还没报,我不能在这儿呆着!”
他努力摆脱那种懒洋洋的幸福的感觉,挣扎着向四周看去:
岛上风景如画,绿树如荫,远处的大海碧波起伏,金色的鱼群还守在他们的小船旁边。似七彩锦缎的地上有一个白玉脸盆,脸盆旁边有几只小蚂蚁。
蚂蚁?萧天努力想看得更清楚些。
身体听从了他的调遣,蚂蚁变得大了些:是矮人!
铜锤,钢牙,银磨,和铁炉!
他心中一惊,全力挣扎着向下方落了下去。
一粒金色的光点出现在池塘边。
光点抖了几下,变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金线。
几个矮人目瞪口呆地看着。
金线从中间分开两条,变成了一个正方形,正方形扭曲起来,渐渐地变成了一个人形轮廓。
萧天从金线轮廓中凸显出来。
他的身体变得洁白如瓷。看起来就像玉石雕成的一般。两只黑色的眼睛里似乎有金色的星云流转,深不见底。深蓝色的头发泛着神秘的黑光,在这一会儿的功夫长过了膝盖,在身后飘着。
脱胎换骨?
几个矮人眨了眨眼,这是萧天,但似乎又不是萧天,说不清楚哪儿变了?
萧天落在地上,伸手一抄,将悬浮在空中的太极剑拿在手中。
银磨急了,拨开前面的钢牙和铜锤:“那谁,你这是怎么了?还有,那是不是混沌?”
铜锤一把按住了银磨的肩,看向萧天的眼神充满询问。
萧天笑了,有如阳光破开云层照向大地,大地突然之间春暖花开,一片灿烂:“是的,混沌在太极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