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宋灿顿了一下,抬眸对上了她的视线,笑了笑,问:“什么意思?林伯这次回来是特意来找我的吗?”
“是啊,原本三四年前就想过来了,谁知道天不遂人愿,出发的前一天忽然就中风了,还特别严重。在床上躺了一年,后来慢慢的锻炼,这才缓过来,能走路了。这不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了么,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问他,他又不肯告诉我们。我跟我老公平时都特别忙,也没工夫照顾他。”
“其实这几年,爸爸也总是让我找一找你的联系方式,可是我在国内压根也没什么朋友,要找你的联系方式谈何容易。所以我就一直敷衍他,那时候他说话也说不清楚,每天还让人照顾,特别心烦。找了几次找不到之后,我就搁置了。哎,说来说去还是我不够孝顺。”
她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宋灿却再也没有听进去一句,目光直直的看着后面林建的照片,上头是个歪嘴老头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也在看着她。她心里头像是压着一块石头,有些喘不过气来。身上莫名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三四年前就想回来了,那不正是她家出事之后么?林伯回国要找的人是她,而不是她爸爸,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不管意味着什么,最后他死了!死于车祸,死于意外!她的后脊莫名发凉,也许林伯知道什么,就是因为知道什么,所以才出了意外!这意外来的多么及时!仿佛有一只黑手一直在她周围,只有在她附近,才会知道的那么清楚!并且算的那样精确!她始终来不及见到林伯!她根本就无法见到林伯!应该说是有人不想让她跟林伯见面!
宋灿出了殡仪馆,脸色就显得很难看,苏梓看着她,担心的问:“没事吧?那个女人跟你说什么了?怎么说完之后就成这样了?”
她微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巴一言不发,不愿意开口说话。苏梓看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就没开口,之后两人一块吃过午餐,
下午,宋灿定了神,才给韩海铭打了个电话,约了个时间,宋灿就去了已经是另一种心境了,她站在电梯内,看着电梯上方的数字一个一个的往上跳,最后停在顶层,时间刚刚好。韩海铭应该是知会过秘书的,她刚走近,秘书就帮她敲开了董事长办公室的门,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还给她泡了上好的茶。
韩海铭倒是没怎么变,就是多了几根白头发,眼神还是那样精明,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了一遍,说:“身体怎么样了?自打你醒来之后,也没什么机会去看看你,怎么样?一切都还好吗?”
宋灿不明白他这句‘一切都还好吗’是什么意思,只低垂着眼帘,淡声说:“好或者不好,您应该看的很清楚。这一次,我做的事情,您应该感到很满意,不是吗?”她说着,抬起了眼帘,眼神平淡无波,就这样直直的,毫不畏惧的看着他,“所以,这一次,韩溯一定能够彻底的被踢出了,对吗?”
韩海铭略略顿了一下,轻笑了一声,说:“怎么?因爱成恨了?是因为那封遗书,还是外头传的说他想要用你的心脏去救沈婉婷?”
“无论因为什么,您都应该感到开心不是吗?您当时给我那份遗书,不就是想让我恨他吗?”
“我当时确实这么想,所以我隐瞒了一个事实。当然,如果我知道你会这样极端,这份遗书我是不会给你的。”
“嗬,不想让他好的人,是您;现在想保住他的,还是您。恕我愚昧,我实在猜不透您的心思。”宋灿轻蔑的笑,对于韩海铭的心思,她摸不透,所以不敢轻易踏出一步,据说那半年的博弈中,韩海铭是保韩溯的那一个。
“宋灿,你知道为什么最后你会失败吗?就算你手里有启明的亲笔遗书,还有一个人证,甚至连他吸毒的证据都有了,却还是失败了,你想过为什么吗?”
她浅笑,回答:“权势不够。”
他轻笑着摇头,说:“其实你心里还是清楚的,不是权势不够,而是证据不足。更关键的问题是,这件事其实跟韩溯一点关系都没有。不需要心里犯罪专家的认证,我也知道那封遗书并非你父亲自愿写下的,你父亲更不是一个会自杀的人。至于他为什么在死之前,要求过想见韩溯,这一点我无法猜测。”
话音落下,办公室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宋灿直直的看着他良久,噗嗤一笑,摇了摇头,说:“父亲,我真的不懂您的心思。神也是您,鬼也是您。您现在告诉我韩溯不是凶手,我真的不明白您到底是意思。”
韩海铭敛了笑,侧过身子看向了窗外,说:“你不用明白我的意思,只要相信我说的话就行了。”
“韩溯会回吗?你会让他回来吗?“
他微微眯缝了眼睛,拿了桌子上的烟盒,抽了一根点上,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而缓缓的吐了出来,“能不能回来,那要看他自己的本事。”
他的表情看起来高深莫测的,宋灿看不透,也琢磨不透。半晌,才稍稍收敛了神色,回归了今天来的初衷,说:“我今天过来是想跟你说,今年过年我不回老宅了,我答应了外公要陪他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