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辉穿过屋旁垂柳下的月洞门,踏上门中游廊,见两旁花木繁茂,仍是昔日光景,不由会心一笑。一折一转,走下游廊,又见后屋仍是住处,当下请两人进屋。
他走进厅堂,见顶板上仍用银漆木框架着水天一色的承尘,地上仍铺着乌黑锃亮的地砖。素幔低垂,窗明几净,还和从前一样,心里又暖了几分。顺路走进东梢间书房,见厅中空空荡荡,只摆了一张榆木方桌,几把交椅,索性随手一指,请两人坐下。
小厮跟在后面,见势端上茶水。容辉端起填白瓷茶盅,信步在厅中转悠,待人退下,才问石万鑫:“山上现在有多少黄金,金价是多少。”
“两万一千五百三十三钧。”石万鑫脱口而出:“折合,六十三万九千九百两。金价是,一兑四十二。”
“咱记得当初开‘灵山金号’的时候,是二十万两黄金的本钱。也就是说,每年翻半翻,不错。”容辉喃喃细数,又问石万鑫:“这些黄金都在山上吗?”
“这些只是镇山的本钱,还不算‘金号’的金库和银库。”石万鑫略感得意,压住笑容,正色述说:“现在三国境内,凡是府城,都有我们的分号。他们把法器高价卖给我们,看着我们是吃了大亏。可我们给他的,是咱自己印的‘灵山金票’。这钱转了一圈,还是在我们手上。”
“也就是说,各地还有小金库?”容辉会过意来,郑重吩咐:“你现在传一道命令下去,让各处分号,停止借贷,只留周转的金银,把所有存金在日落前,全部押送上山。”
“啊……”石万鑫失声低呼:“有必要吗?”
“外面的修士就是进来抢劫占地盘的,一般东西他们看不上眼。把黄金全运上山,也是给他们分担风险。”容辉随口解释,稍整思绪,又问石万鑫:“米行呢?”
“各地也有我们的灵米行,我们开的是粮票,收的也是粮票。只出仓库,赚个差价。”石万鑫见又说到了自己的强项,精神一振,仔细解释:“现在一品米,五十两左右一石。二品米,二十四、五两。三品米,十二、三两。四品米,六、七两。五品米,三、四两。六品米,二两多。七品米,一两五分。八品米,一两多,九品米,五分。不过最近形势有些紧张,粮价一直往上涨,仓库里也没多少粮食了。”
容辉松了口气,又问严良:“我们山上还有多少存粮?”
“还有一年存粮,全是一、二品米。”严良抬手指向西南,盘胸脯保证:“装一万石的大粮仓,我们一共烧了三十个,风雨不透。”
“一会去看看。”容辉很是满意,又问严良:“山下呢,各城都有仓储?”
“有,都有专人把守。”严良简略介绍:“以前是十三座集市,现在是十三座小城了。因为附近产灵米,城里人人炼气。从前也有战修来挑衅,多亏他们帮忙守城。昨天他们居然绕过城防,直接突袭上山了,这才被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幸亏二爷及时赶回……”说起这一节来,很是唏嘘。
“有粮就好!”容辉稍稍宽心,松了口气:“有了存粮,就不怕一些乌合之众死缠烂打了,怕就怕来高手。”心随口动,想起“杨家老祖”在“观日”四兄弟联手偷袭下毙命,四人又被“丹霞子”一招毁去法身,最后“真凤”跨界攻击,“丹霞子”还挡不住它一啄一爪。
他略加比对,只觉高手的实力果然深不可测。可稍加思量,觉得以“踏天”老怪的手段,应该感受到了那场大战。结界刚开,情况未明,又有前车之鉴,断不会亲自贸然前来。一番权衡,又宽了几分心:“咱现在也是列土封疆的人,遭人嫉妒呀……”
几人正说着话,忽有素服小厮来报:“二爷,潇娟和潇月姑娘回来了。”
容辉精神一振,汲汲吩咐:“快请进来。”话音未落,甲胄铿锵,循声只见两个银甲少女,英姿佼佼,先后走来,正是潇娟和潇月。却见潇娟怒目圆睁,恨不得吃了自己。潇月冷眼斜视,亦是面沉如水。心头一颤,顿知所为,站起身请两人坐下,主动询问:“赵、宋两国怎么样了。”
两人心中有气,坐下来各自轻哼一声。潇娟扭头望向窗外,潇月冷冷地说:“围城已解,敌军逃窜近千,各处大军都被陆将军调走了。”
容辉一阵头疼,只好解释:“不是不信任你们,是有更重要的大事,要交给你们。”
潇娟轻哼一声,叱问容辉:“少避重就轻,不是这件事。”严良和石万鑫领了差事,见情况不对,互望一眼,齐齐告退。
潇月待二人下去,正视容辉质问:“我问你,我师姐怎么回事。”
容辉还没开口,潇娟已冷笑出口:“少给我们摆你那副猴样。没我师姐,你还在小酒楼里刷盘子。出去长本事了,就嫌身边的女人的没人家漂亮了,是不是?”
容辉心头一颤,瞪大眼反问潇娟:“什么话?”潇娟身躯轻颤,不甘示弱,回瞪过去。
“少给我们装糊涂!”潇月冷冷地说:“我说你怎么支开我们,原来连下家都找好了。”见容辉呼吸沉重,汲汲质问:“怎么突然来个美貌姑娘,一面之词,三言两语,你就送我师姐去转世?不是落井下石有奸情,是什么?”
“我?”容辉心头一跳,哑口无言,只好又把碧霞的话重复了一遍,站起身信誓旦旦:“我要是对楚潇璇有异心,我他妈畜生养的!”
潇娟和潇月互望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