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暗道“不妙”,低头看见自己的胸脯,红扑扑的,还有几道指痕,顿时又羞又臊:“天呐,我到底嫁给了什么人!”很难将明暗变化间的两人合在一起。心念闪过,更不及多想,赶紧披上xiè_yī,大声招呼:“红袖、绿衣、蓝绸,出什么事了!”赤着脚边说边走,撩帘去看形势。
三女是凌霄的陪房丫鬟,早等在西梢间听闻动静。骤闻召唤,忙迎上解释:“小姐,二爷穿着铠甲出去了!”“嘱咐我们留在屋里。”“还让您千万别乱跑!”……你一言,我一语,拥着凌霄到西梢间大炕上开窗眺望。
秋月朦胧,夜凉如水。火束银花,交相辉映,在山谷上织起了一片烟云。光彩变幻,呈现出殿宇楼阁,赫然是谷影映。大小等同,方位无二。乍眼一看,只觉自己置身地下,空中方是实存。
绿衣欣然赞叹:“二夫人快看,这是二爷送给您的礼物呢!”红袖和蓝绸听言,也点头赞同。
“礼物?”凌霄心头微凛:“世上或许真有洞房一半,再出去送礼物新郎官,但绝对不会是李容辉!”面沉如水,正色嘱咐:“更衣。”目不转睛,凝视盛景。
“小姐,这……”红袖目瞪口呆:“这不太好吧!”
“您的衣服都在箱笼里!”蓝绸连声劝阻:“箱笼还锁在库房里,现在哪找去啊!”
“我自己来!”凌霄凝视窗外,冷哼一声,抬手在身前轻挥。袖风如波澜荡过,浮出一方两尺石盒。
绿衣心领神会,扶住盒盖捧起,见是一套深衣,顺势招呼两人:“快帮小姐穿戴。”红袖和蓝绸反应过来,连忙取出衣裳,一件件地取出展开。
凌霄目不转睛,透过纱绫观察夜空盛景。忽见一道飞火自天际划来,势如流星,直击盛中屋舍。可窜入云中,只荡起一圈涟漪。波澜如幕,黄澄澄光比太阳,一并罩住了自己所在的正屋。
结界上挡住一根尖头巨竹,灵力相激,巨竹轰然爆炸,化作一轮骄阳。结界受威能激荡,金光大放,嗡鸣震颤,缓缓涨缩。凌霄置身屋中,亦有震感,急呼一声“不好”,连声催促:“给我更衣!”三婢吓得目瞪口呆,一惊而醒,连忙为她穿戴。
凌霄凝视盛景,见结界虽挡住了巨竹爆炸,可本身也被消磨了不少威能,眼下光华暗淡,薄如纸张,看似弱不禁风。正暗暗着急,又见一道蓝光自天际划来。光华裹着一根尖头“巨龙竹”,方与结界接触,结界蓦然凝结成冰,一触即溃。
“巨龙竹”受结界反震,轰然崩溃。寒气四散,如天幕压下。景中各院上随后凝出各色结界,可方与寒气接触,无不凝成一道冰幕,寸寸龟裂。
凌霄见正院也受寒气影响,已被冰幕笼罩,心弦不由紧绷,三两下脱下xiè_yī,当场换上水灵丝织的襕裙。宝蓝底色,浪纹迭起,正是一件护身软甲。三个丫鬟见势,六手齐出,一人系一条束带。
“那个家伙,自己都和他上床了,他居然还瞒着这么大的事,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凌霄越想越气:“你到底当我是什么人!”亲手扣上胸前三颗金礁按扣,张开手臂,让三人帮着穿衣。
自己凝神端瞧,只见光华闪烁,十余枝“巨龙竹”自天际划来,一簇打“紫薇阁”,一簇打正院,另一簇分往各处,势如流星雨落,好像早有安排。
大地震颤,“巨龙竹”接连爆炸。盛景中火花绽放,墙倒屋摧。男男女女鼓荡灵力,抱头鼠窜,却被气浪掀得人仰马翻。灵光闪烁,残肢乱飞,血流成河,端是惨不忍睹。
凌霄心头剧震:“这是先兆,还是已经发生?”掌身而起,仔细辨别,虽无法看景中人形容相貌,可死伤之形状,情形之惨烈,又绝非一般人能凭空杜撰。
她权衡片刻,沉声吩咐:“快出去看看……”话音未落,只见盛景消散,夜空中显出两棵树影,一在家庙方位,一在书房方位。一枯一荣,枯树枝干峥嵘,顶天立地。荣树枝繁叶茂,遮天蔽月。
“枯荣道,是她?”凌霄大惊失色:“连道境都施展了出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红袖帮凌霄穿好上衣后,连忙去问,片刻后回来禀报:“夫人,是有人偷袭。梅钗姑娘说,偷袭的人被法阵困住了,二爷正在带人围剿,请夫人不必惊慌。”
凌霄松了口气,心里却堵得慌:“自己也是‘少阴期’修士,心甘情愿嫁了他,他居然连这点信任都不给自己!”随手用束发丝带挽了个缵,穿上绣鞋,拂袖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