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驾崩,太子继位。
新帝在大和殿举行了登基大典,自封为光暄帝。
一切都顺理成章地进行着。
不过即使事实是这样,也依然有些百姓在私底下议论纷纷,认为二皇子楚子厚更适合坐上王位。
这些议论很快便传到了新帝的耳中。
新帝本来就一直对此种论断敏感,如今听了更觉刺耳,越想心情就越不舒畅,于是他请他的老师上官恒进宫来商讨对策。
上官恒已将近七十,但依然身姿挺拔、气度非凡。曾任先帝的老师,如今又任新帝的老师,亲自辅佐了两代国君,所以很得大家的敬重。他听了光暄帝的陈述之后并没有马上表态,而是缓缓地喝着茶。光暄帝便知他是觉得此事难办了,心里也不由得烦躁不安起来。
如今光暄帝才刚登基,又不是特别的得民心,所以即使坐着龙椅心里却没多少的底气,也就更忌惮着楚子厚和沈喜臻了。他很清楚他们两个在曦国受欢迎的程度,他觉得自己必须想办法压住他们才行。
“老师?真的很难对付么?”有点耐不住的光暄帝问上官恒。
“皇上,微臣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两个办法,不过这两个办法是两个极端,都不能算是很完美的。”上官恒语气谨慎地说。
“世上本就无完美的事,老师但说无妨。”光暄帝忙说。
多一个人帮忙想就有多一种法子,且不管是否可行,总归是好的。
“一、快刀斩乱麻,趁着这个时候把他们给杀了。二、不杀他们,但收回他们的官职,将他们发派到边疆或者监禁起来。”上官恒小声地说。
光暄帝讶然:“杀了他们?那可是要引起民愤的呢,朕才刚登基,不想弄得民怨冲天。况且,他们的能力那么强,朕还有用得上他们的时候呢。‘发配到边疆’这一条就更不用考虑了。以他们的影响力,无论在哪里都能很快地形成气候的。至于监禁,那就更没理由了。”
光暄帝想起了当年母后和护国公设计监禁沈喜臻最终却落得个将母后打入冷宫、他被禁足一年的事,他可不敢再往这方面打主意。
“皇上。您忘了当年相师说的那些话了么?您若此时心软,届时后悔莫及的可就是您了啊。”上官恒言语恳切地说。
光暄帝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却有很多的牵绊。以前他觉得只要自己当了皇帝就能把一切阻碍他的威胁他的和让他不痛快的人都一举消灭掉,可真到了这个位置又觉得有很多事情还是得从长计议,即使是有了权力也不能滥用,否则那跟暴君有何区别?
这也是花月谣最近经常在他耳边说的。他可以不听别人的话。但是花月谣的话在他听来却是很受用的。
所以光暄帝一时间也没敢做决定,便对上官恒说:“朕再考虑考虑吧。”
“好。”上官恒也不敢说太多,安静地起身告辞。
待得上官恒离开,光暄帝站在紫宸殿的窗边陷入了沉思。
如今曦国和贡国、张斯国之间的关系正处于很微妙很敏感的状态中,在这方面还少不得沈喜臻的帮忙,所以此时并不是拿她动手的时机。而治水和经济方面,虽然很多人都比不上楚子厚,但毕竟这方面的人才曦国有不少,所以倒是可以除掉他了。
但是……光暄帝长叹了一口气。那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啊,而且他当年不也曾放过自己一马吗?
光暄帝左右为难。思来想去了半天,最后还是善念占了上风,他决定先放他们一马。
所以他会保留他们的官职,但架空掉他们的实权,让他们空守一个闲职。以他们的年龄和性格,他们肯定熬不住这份清闲和轻慢的,到时候他们便会自动地离开现在的职位,然后他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让他们当闲人去了。
嗯,就这么办吧,虽然此举也不完美。但好歹让他觉得心里愉快。
傍晚,王爷府的房间里,楚子厚和沈喜臻正闭门密谈。
“阿臻,如今我哥哥当了皇帝。你知道他一直对我有些嫌隙,这次他能掌握我的生杀大权了,恐怕就不会再像从前那般仁慈待我了。”楚子厚望着她说,眼神有些黯淡。
沈喜臻伸手握着他修长有力的大手无比肯定地说:“你不需要担心,我会随时提防不让他对你下手的。”
“但这样过日子还有什么意思呢?而且我也担心会因此而连累你。”楚子厚叹着气说。
“夫妻之间谈什么连累呢?我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计策,不过这有点冒险。但只要我们夫妻同心,是有可能做到的。”沈喜臻朝他微笑着说。
“哦?”楚子厚顿时眼睛一亮。
沈喜臻便贴在他的耳边跟他轻声地说了起来。
楚子厚听完眨了眨眼睛,有点犹豫地说:“那我们的牺牲会不会太大了点?”
“不,最后你会发现一切都是值得的,当然,前提是我们得做成了。”
“有你陪我一起我就有信心做成。”楚子厚感慨地说,长臂一伸,将她抱在了怀里。
“那我明日便密见刘奄臣,让他给刘铭去信。”沈喜臻说。
“看来你支持刘铭留在北部是留了一手的呢。”楚子厚看她的目光充满了赞赏。
“当然,不然我们是很难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的。”
“那若它日皇上查到事情的真相了呢?届时刘奄臣和刘铭的性命岂不是不保了?”楚子厚又不免担忧地问。
他视别人的生命和自己的一样宝贵,喜臻一直很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