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宜在第二天下午,和容怀德从瑞士度假归来。
苏念犹如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的心态,将事情语无伦次地告诉唯一可以依赖的母亲。
“这种事传出去没有好处,别让你叔叔知道,就当它过去了好不好?”苏雪宜那天的表情,无比的温柔细心,简直一个就是标准的慈母。
说出来的话,却让苏念在一瞬间透心凉。
苏雪宜抓住女儿冰凉的手,小心翼翼请求:“容磊从小身体不好,你叔叔那么疼他,肯定不会让他坐牢的……而且妈妈很不容易才能和你叔叔结婚,你不会在这个时候破坏妈妈的婚姻对不对?乖孩子,妈妈知道你心里难受,再忍几个月,等你高考完,妈妈就送你出国读书……”
苏念已经从最开始的满心希冀,变成浑身一寸寸僵冷丰。
她无动于衷地听着苏雪宜天花乱坠描募给她的各种美好未来,对母亲的怨恨又一次剧增。
她开始把自己的不幸遭遇,归咎于苏雪宜和容怀德那段悬殊巨大的婚姻,才会让她不幸地成为牺牲品,成为容磊报复的对象。
荒谬的命运擅于捉弄芸芸众生,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到来。
那天从苏雪宜房间里出来,苏念哭了很久很久,直到最后眼泪干涸,再也无泪可流。
连母亲都不管她了,元旦夜发生的事,她再没有勇气告诉其他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伤害自己的凶手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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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此后的日日夜夜,苏念开始反复在那一晚的梦魇里挣扎。
她有了严重洁癖,每次洗澡都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夜里也开始经常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也时常被噩梦惊醒。
在学校的日子,她开始变得疑神疑鬼,总觉得自己和身边其他同龄女孩不一样。
每个人好像都在怀疑她,每个人都注意到她身上的肮脏污点。
精神时刻紧绷,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她喘不过气。
几乎是意料之中,期末考试时,她成绩从年级名列前茅,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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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时,高三补课。
苏念在学校磨蹭到宿舍关闭的最后一天,才硬着头皮回到容家。
那晚的晚饭餐桌上,容怀德温和地问起她成绩下降的原因。
苏念攥紧手里的筷子,心底千万种情绪涌过,欲言又止。
“这次就是发挥失常,我的女儿一直聪明,下次一定会考回来的,对吧?”苏雪宜撂了筷子,死死盯着女儿,语气云淡风轻。
苏念当然看到了母亲眼神里的警告。
面对继父的关心,她沉默了很久,最后含糊地用身体不适做为搪塞借口。
餐桌对面,还有另一双眼睛也在淡淡打量着她。
容琛已经搬出去住了,现在整个容家,每天餐桌上就只有四个人。
容琛不在,容磊的话也不多。
整个晚上,他阴着脸,一副食不知味的样子,说的话不超过三句。
苏念坐在他对面,不用与他眼神接触,却都能感觉凛人的寒意从脚底一直往上窜。
他就那样坐在那里,都仿佛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扑上来咬她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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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念以为,苏雪宜和容怀德都在家,容磊会有所收敛。
但显然不是。
容磊仅仅老实了几天而已。
对于初尝jìn_guǒ的他来说,少女的身体给了他一种全新的体验,他开始迷恋那种冒险而刺激的愉悦。
而冒险的过程,更加令他乐在其中。
除夕那夜,容宅里张灯结彩,十分热闹。
苏念陪苏雪宜和容怀德守完岁,回房间的必经之路上,被容磊拦住。
旁边不断有佣人经过,他若无其事地站在她身边,用着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晚上不准反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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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
苏念犹如惊弓之鸟,像前几天一样,用力将房间门反锁,再拿书桌、椅子、她所能想到的一切重物顶住门板。
确定这一切安全后,她才瑟缩在床上,胆颤心惊地不敢睡去。
墙上挂钟走到凌晨两点时,她房间的门被人敲响。
“开门!”容磊在外面提高了声音。
苏念缩进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都捂住,对外面的叫门声充耳不闻。
片刻后,外面的声音终于消停。
但紧接着,那人开始踹门。
雕花实木门又厚又重,被他踹得连声闷响。
苏念躲在被子里,听见他在外面咬牙切齿地威胁:“死丫头!把门打开!我数到三,你再敢不开门试试!”
“一!”
……
“二!”
……/p
“三!”
……
苏念死死捂住耳朵,在被子底下瑟瑟发抖。
她知道,这里远离主楼。
苏雪宜和容怀德肯定听不见这边的动静。
楼下的佣人肯定听见了,而他们也肯定继续装聋作哑,不会来救她。
今夜,她再一次孤立无援。
门外忽然没有了声音,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渐渐离去。
她松了口气。
却仍旧不敢大意,光着脚跑下床,轻手轻脚走去门口。
外面静悄悄的,她屏住呼吸仔细听了一会儿。
才终于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
然而,只在下一刻。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锐响。
她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房间阳台的门被人踹开了,容磊阴着脸站在那里——
他居然从隔壁房间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