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笑了两声,笑声里透着一股寒气:“那可不行,你们快加油,我可在为你们筹备一份大礼呢!”
“什么大礼?”苏念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易哲南扬起唇角,凑过来,神神秘秘地压低声:“既然是大礼,当然要保持神秘,我相信容琛肯定会喜欢。”
他眼底有一瞬即逝的冷冽锋芒掠过尽。
苏念看得心头一跳,一瞬间,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个已经是她前夫的男人。
苏念不知道易哲南所指的“大礼”是什么,但唯一的能确定的是,现在的易哲南,非常……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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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抵达长沙后,易哲南果然没再来纠缠丰。
苏念和同事一起搭上去往y县的大吧,历经十多小时的颠簸,转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骤然从繁华大都市来到偏僻山村,苏念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贫穷——难以想象的贫穷。
坑坑洼洼的泥泞小道,低矮破旧的土坯房教室,被油烟熏得油腻黝黑的墙壁,踩上去会咯吱咯吱怪响的老木楼梯……这里的村民淳朴好客,这里的孩子真诚热情,收到苏念和同事带给他们的课本与衣物,亦真诚地回赠当地土特产。
在乡下呆了几天,远离大都市的喧嚣,没有城市密集的钢筋丛林,没有沉闷污染的空气,没有被各种繁重工作任务包围的浮躁,连乡间小路上行走的村民也是安然又闲适的。
住宿条件虽然十分简陋,但苏念并不介意,唯一觉得不便的,就是这里手机信号不好。她若要和容琛通电话,还得爬十多分钟的山路才能接收到微弱的信号。
山里晚上经常停电,没有任何娱乐节目。忙完白天的事,也只有这个时候,苏念才能渐渐沉淀下心境欣赏山村静谧的夜色。
在宿舍附近的山坡上转了转,她忍不住给容琛打个电话过去。
人的情感一旦有了归属,连心都会渐渐变得柔软,走路、吃饭、睡觉时,都会不由自主牵挂着对方。
电话很快接通。
“还没睡?”容琛在那边问。
苏念听到他那边背景声里电梯启动的“叮”响,于是问:“现在才下班?”
容琛声音低沉:“刚忙完,现在准备回家。”
她忍不住叮嘱:“工作要紧,但也别把自己弄得太累。”
“你也一样,乡下还习不习惯?”男人的嗓音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存。
“还好,几天下来什么都适应了。”末了,到底还是说:“我还是先挂了,你开车注意点,回家再说吧!”
容琛说:“不用,你那边要打趟电话不容易,而且大晚上在外面待太久容易感冒。今天我陪你,大不了走路回家。”
苏念蹙眉,忙说:“那怎么行?公司离你那儿还挺远的。”
“没事,也就半个多小时。”他语气轻快,背景声里渐渐有马路汽车鸣笛声响起。
苏念没再坚持,抬头看着天上的月光,“你那边有月亮吗?”
容琛顿了顿,随即说:“有,下弦月。”
她托着腮,把眼前所见形容给他:“那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同一轮月亮。只是我这里在下霜,你见过霜没?覆在菜地里,是白白的一层,像雪一样,连泥路都被它冻得硬硬的……昨天村里的孩子教我做霜冻,晚上用容器装热水,露天放在外面,早上起床,就被冻住了,很好玩。”
“你倒是会苦中作乐。”他在那边听得很认真。
苏念听着他气定神闲的语气,问他:“是不是那个东南亚的海底能源项目已经正式签了?”
容琛微微一愣,随即笑了:“是。你怎么知道?
“只是感觉到你今天很开心,就随便猜测一下。这段时间付出了这么多,这个项目应该对你意义重大吧?”她只是想起他最近一直忙的都是这个项目,今晚忽然有深夜步行回家的兴致,想来应该是事业上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
“是的,我要做出一番成绩,证明我自己。我要让盛和在我手里,迈上新的高峰。”他语声沉定,十分坚毅:“你支持我吗?”
她微笑:“支持,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
他静默一刻,说:“谢谢。”
这晚剩下的时间,两人聊了很久,从近来生活见闻,到工作琐事,直到容琛终于回到家。
从盛和到家,容琛走了一个半小时。
90分钟路程,远隔千里的电话线路,耐心倾听,是他能给她在这个凛冽冬夜里最特别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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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y县的工作计划顺利完成。
几天后,苏念和同事转程去了z县。
恰逢强冷空气南下,南方大幅度降雪。到z县的当天晚上,苏念和另一个女同事就接连病倒了。
小镇上的卫生院医疗设施简陋,床位严重不足,好不容易排队打了点滴,苏念只得
先回旅馆休息。
这两天旅途奔波,她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
回到旅馆,先把手机接通电源,刚一开机,容琛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生病了?”容琛听出她声音里浓重的鼻音。
她强打起精神,“没事,一点感冒,刚从医院打过点滴回来。”
容琛严肃了语气,训斥她:“都咳成这样了,怎么不在医院多观察两天。”
她不想让他担心,只得故作轻松说:“真的没多大问题,医生说只是小感冒。我挂过针,再睡一觉就好了。大半夜了,你也去睡吧,别担心了。”
忍着头晕脑胀,苏念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