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是周太医家的马夫,给周太医赶了二十多年的车。

车没有停,还再继续缓缓向前行着。

那人又轻笑了声,声音里有蔑视的味道,“不用叫了,外面那可不是什么老钱……”

周太医心乱如麻,此时他才想起刚才见了马车走近,那马夫头半垂并没有说话。看如今这情形,明明是有人故意用同样的乌篷马车误导了他。

“你想干什么?”周太医强自镇定。

“我不想干什么,只想请您见个人。”

“请我见人,有如此强盗行径的吗?”

“无法,周太医平时太不给面子了,咱们只能用点旁的手段了。”

周太医心里顿时一咯噔。

马车不知行驶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周太医头被罩住,什么也看不到。踉跄着被人推下了马车,又被人推着往前行着,到了一间屋子,才被拽下头上的黑布袋子。

屋子里很暗,只有一盏烛火亮着,让人看不分明四周。

那人也没耽误,“带咱们周太医去见见人吧。”

从一旁来了两名大汉推着他往前走,去了一个房间。

房间里灯火通明,周太医一步入便被晃得用手一挡,一声有些熟悉的哭声响起,他赶忙望去。

只见一个老妇人一男一女并一个十来岁的孩童被捆得严严实实,扔在屋中的一角。所有人嘴都被堵着,呜呜似乎想和他说什么,而老妻则是老泪横流。

“你们怎么在这儿?你们——”

周太医先是惊讶大叫,而后目眦欲裂指着这群歹人,悬悬欲倒。

“行了,人也见着了,把他弄出来。”

又回到那间昏暗的屋子里,其他人都退了去,只留了那名面瘦似削留着两撇八字胡的中年男子。

“好了,人也看了,周太医不知做何感想?”

“你们这些人实在无耻之极,竟然使用如此手段,强掳老弱妇孺,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那人笑着道:“周太医,还是说点别的吧,咱们能找到他们可是费了不少力气。给你见得人也见了,您是不是告诉我们点实话?”

“什么实话?”周太医强自镇定。

“您说呢?”

刚硬肃然的脸终于龟裂开来,再也遮不住眼中的惊惶。

是该惊惶呀,全家老小都落到旁人手里捏着了,任你是圣人转世也得服输。那中年男人暗忖道。

“你的主子是谁?”周太医色厉内荏。

“这个您就不要问了,肯定是不会告诉您的。反正事已至此,您还是好好想想,说还是不说。”

“老夫、老夫……”

“周太医您可不要犯傻哦,犯傻的结果可不是您能够承担的,既然人都落到我们手里了,您应该明白您说也得说不说还得说。”那人轻笑一下,“最后的底牌都让人掀了,您老还是不要太过倔强的好。”

“妄然窥探龙体,那可是大罪。”

“哈哈哈哈,你这人还真是迂腐至极,人都落我们手里了,还跟我们说这个。”

周太医瘫软在地,满脸惶然,面白如纸,冷汗直下。

“快说吧,别磨我的耐性,您家里人不少,要不咱们一炷香的时间杀一个,看你能坚持多久?四口人哦,能坚持四柱香的时间。”

这样说着,那人不知道从哪儿摸了一枝香来,凑近烛火点了插在香炉上,一点红光在昏暗中明明暗暗的亮着,看在周太医的眼里却如夺命的夜叉。

屋中静得吓人,只能听见他粗重的喘气声。

说,不说,说,不说……

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他该如何。

那柱香并不长,在周太医目眦欲裂中渐渐接近尾端。

他抖颤着干瘪的嘴唇,“说了会死的,陛下不会放过我……”

那人轻笑一声凑到他身边,“周太医您要这么想,您就算说了出来,我们也不会说出去,陛下又怎么会知道呢?更何况就算为陛下所知,有杀还有救呢,而且您夫人儿孙都在我们手里,何必牵连家人……”

房间里很暗,只有一枚烛火在跳跃着,让旁边男子的脸时阴时暗,看在周太医眼里仿若是恶鬼。

连自己带全家人都在人手里……

他是无所谓,可老妻儿子,还有他那可爱的孙子该怎么办?艰难藏了大半生,还是瞒不了一世。

那抹红点快速的跳跃几下,终于暗了下来。

“周太医……”

他能说不吗?

更何况他的说法真的很诱人啊,有杀就有救……

“我说!”

……

周太医被带走了,屋中陷入寂静。

房间一角黑暗处的屏风后,陈起对刘侍卫笑了笑,“成了。”

“先给公公贺喜了,这次可立了大功。”

两人仿佛并不觉得刚才那一幕究竟有多残忍,又或是根本无视。

“好说好说,功劳都是大家的。”

“殿下知道后,一定很高兴。”

陈起拱拱手,“那就有劳刘侍卫先给殿下报个喜了。”

刘侍卫面露迟疑,“陈公公,这——”

陈起看了看四周,饶有意味道:“这一摊子还要处理呢。”

“好好好,那就多谢陈公公的慷慨了。”

虽说事情是陈起办的,但报喜的人也不是无赏可领。大家做事与人方便与己方便,都是非常明白的。就算是刘侍卫去报这喜,也抹除不掉陈起的大功劳,自己吃肉分点汤给人,这才是为人之道。

刘侍卫匆匆而去,陈起则是站在原地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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