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城。
傍晚时分,突然有大片大片的阴云将天空笼罩的严严实实,阴云越压越低,叫人只觉胸口好不压抑,压抑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入夜,渐渐起了风,夜风沁凉,刮得的枝叶沙沙作响,并伴有偶尔的雷声响彻天际。
晚饭之后,御昊天见天色骤变,便吩咐寨营里的灾民早早回榻上歇息,尽量少外出。风势越来越来,时常听得屋外头飞沙走石的叮当声。
御昊天大手覆在身后,举目遥望着半透明的窗子,似乎在沉思什么。司寇拿了一件外衣,缓步走向御昊天身侧躏。
“王爷可别着凉了!”司寇的声音低低的,似乎提不起精神的样子。张知县虽然死了,然而江州灾民的问题并未有所缓解,相反的,眼下时间越来越紧迫,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御昊天默了一会儿,才回过身,接过司寇手中的外衣,幽幽开口道,“这天恐怕是要下雨了,爱妃早些回去歇息吧!”
他的面容忧愁,语气虽然温柔,却不似之前那般浅笑温和。他的担忧与不安,司寇看在眼里,默默垂下双眸,心疼的无以复加,此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能让他不那么忧愁。心中措辞了半晌,才终是开口,“事已至此,王爷有打算将江州之事禀告皇上……”走投无路之时,也许只有禀告了皇上,江州之事方才有转机。御昊天轻叹了一口气,叹气声瞬时淹没在冰凉无尽的夜色里崾。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用这个法子,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不……
良久,御昊天才淡淡吐出几个字眼来,他对司寇说,“再缓缓吧。”司寇无言,只默默站在他身侧,离他近一些,好似就能分担一点他的忧愁。
一阵猛烈的暴风雨如期而至,大雨仿佛要把整个江州城再一次淹没在雨水之中,惊雷声阵阵,司寇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翌日清晨,天色刚刚擦亮,暴风骤雨已然停歇,寨营里显得格外安静,也是天将亮的时候,司寇才缓缓进入梦乡,只是,不过一会儿时间,寨营里便被一阵惊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司寇骤然从梦中惊醒,御昊天也醒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后,立时清醒过来,如此动静,想必寨营里定是出了什么事,思及此,御昊天与司寇匆匆穿好衣物后,奔出房门之外。远远的,便见寨营里有几个灾民围在了一起,正议论着什么。
御昊天与司寇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忙上前观望,御昊天与司寇来到几人身边,司寇的话还未说完,便愣在了那里,“发生什么……这……他是怎么回事?”
御昊天低眸看去,便见一个身材纤弱的男子躺在冰凉湿漉漉的地上,几个不明所以的灾民围在一起,议论着到底该如何是好。而后他们见御昊天与司寇出来,便自觉的挪出了位置。
司寇心肠柔软,见地下躺着的男子右腿有鲜血流出,而他显然也已经昏迷过去,她猛地心一紧,似乎又一次回到了前世,那种亲眼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从自己的眼前一点点流逝的感觉,她真的忘不了。
“这是谁?怎么来我们寨营里的?”御昊天沉声问道。
御昊天话音一落,其中便有一灾民立时答道,“早上我起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人躺在寨营里,我还以为是我们寨营里的人,走近了才发现是个陌生人,看他的样子肯定是饿了不少时间了,而且你看他右腿上有血,估摸着是受伤加上挨饿,所以才到我们这里来的。”
司寇这时猛的回过身来,扭头望住御昊天,复杂的眼神里几分同情,几分渴求,“既是同为落难的灾民,咱们就先收了他吧,待他伤好之后再看看是怎么的情况!看他的伤,若是不及时处理,只怕会留下病根,起步可怜!”
御昊天看了看地上的男子,又看了看司寇,司寇善良又心软,御昊天是再了解不过,就连路上一个普通的灾民她都恨不得亲自上手去照顾,更何况此时身子负伤的男子呢!只见御昊天点了点头,便吩咐人将那名受伤躺在地上的男子抬进了屋子里。
许是寨营里的动静惊到了凉儿与芸心,待御昊天与司寇转身回房间时,便见凉儿与芸心的房间也开了门。尚还未彻底清醒过来的凉儿揉着惺忪睡眼,对司寇迷迷糊糊地道,“王爷王妃怎么起这么早?”话音未落,芸心便出现在了凉儿身后,在她定眼看见寨营里的情形时,两只美眸满倏地眯了起来。
御昊天未停下脚步,径直往房间走去,司寇看到凉儿,当即停下了脚步,望着两人,淡淡开口道,“凉儿,芸心,你们既是起床了便洗了脸到我房间里来吧。”
“是!”凉儿与芸心应着,却见司寇匆匆就回了房间,二人不禁疑惑的看着对方,心想着发生什么事了,王妃竟会这般急匆匆的?
雕花木门内,脸色惨白的男子静静的躺在床榻上,一动不动,若不是胸前微妙的起伏,真叫人误以为他已经没了生命迹象。
司寇坐在床榻前,这时才细细看清男子的面目,脸上虽有点点泥痕,但仍看得出肤色白皙,竟好似女子一般,面容俊朗,约莫二十岁左
右的样子,相比于御昊天棱角分明的五官,这个男子的面部线条稍微偏向柔和,此时他狭长的眸子此时紧紧闭着,鼻尖挺而直,厚厚的唇紧抿着,看起来有些干涩,这样的他安静躺在床榻上,表情像是睡着了一般的柔和,大雨过后,柔柔的阳光拂过他的面庞,竟叫人觉得画面那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