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手下留情!且听臣一言!”士兵正欲转身离去,突兀的一个声音骤然响彻朝堂,众人一惊,纷纷向那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士兵也顿住了,犹豫地看着皇上,皇上却眉头一紧,再一次厉声道,“还不快去!”
“是!”
士兵走后,朝堂上一阵诡异的静默,好一会儿,皇上才将视线落在了先前说话的那人。呵,原来是你孙正!
孙正,朝廷监察室,人如其名,刚正不阿,朝堂之上能直言上谏的大臣不多,而这孙正便是其中之一。皇上心中纵然盛怒,但也深知朝堂之上不能没有谏臣的道理。
须臾,皇上面色缓和了些许,目光越过一众大臣,直落在孙正身上,“孙爱卿有什么话现在说吧!”孙正听罢,先是行了一个礼,正了正身子,这才不疾不徐道,“皇上只听御史片面之词,便武断定了勤王的罪,臣觉得未免也太过轻率了些!”
孙正此话一出,朝堂上的一众大臣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司修友诧异的看着身子直挺的孙正,心头突然涌上来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孙正你好大的胆子!你可以怀疑所有人,但你还没有资格评判皇上的对错!”孙正话音一落,太子便立时呵斥起孙正。一时间,朝堂之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莫名。
高坐在龙椅上的皇上,脸色当即又沉了几分,孙正此人一向正直,言语上表从来不拐弯抹角,但这一次他未免也太狂妄了!说他武断!说他草率!难道他连自己最起码的评判标准都没有么?难道他是仗着自己是谏官,所以便这般的口无遮拦!
皇上愣愣睨着孙正,浑厚的男中音里隐约带着几分怒气,传入堂下众人耳中。
“孙爱卿直言敢谏朕心甚慰,但孙爱卿也要对自己说的话担责任,若是没有凭据便这说出这狂妄之词,按照南漠国律法,孙爱卿应当知道该受到什么处置!”皇上的语气虽平淡,眼眸里却是越发的森冷。他的意思,孙正自然明白,堂下众臣听了皇上的话,有的暗暗自喜,有的则脸上布满担忧之色,而去江州那名御史则是狠狠瞪着孙正,他巴不得皇上现在就治了他的罪!平日里他就是一副讨人厌的自命清高,实际上,不过是不识时务的臭石头!
只是孙正听了皇上的话后,依旧面不改色,只见他在众人复杂的眼光中,再一次淡然开口,“臣自是知道,臣现在要弹劾去江州的御史,臣有证据证明他所言关于勤王之事均不可信!”
皇上心中一震,倏地眯起了眸子,将情绪深敛在眼底。
然而最震惊的却是那名御史和太子,这个孙正不定会说出什么不可预料的话来,那此次他们的计划恐怕就要落空了,而且那孙正既然敢开这个口,想必定是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对策,难不成他的手里边真的有什么不利他们的证据么?太子不由得深深看了那御史一眼,御史的心瞬时打了个哆嗦,他去江州行事已经很小心谨慎了,难道他孙正真有通天的本领知道了些什么斛?
正疑惑着,耳边又响起皇上充满威严的声音,“如此……孙爱卿便给朕详细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是有人胆敢在朝堂上胡言乱语栽赃勤王,朕绝饶不了他!”说着,皇上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去江州的御史。
御史在触到皇上视线的一瞬间,当即惊出了一身冷汗。
“这便是臣的证据!”孙正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侧目望去,便之间孙正手里此时竟多了一个册子。“皇上您并未派臣去江州调查勤王之事,所以臣并不知道勤王之事是否如传言一般,但臣却又证据证明御史之言并不可信!”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御史终于沉不住气了,一听孙正还有要往下说的意思,便急急打断了他的话。
“住口!”皇上大喝御史,后又看向孙正,“孙爱卿继续说便可!”
太子则狠狠瞪了一眼御史,别人还未说什么,他自己倒先乱了阵脚!
“是,臣手上这本正是御史在江州贪污受贿的证据!上面是详细的贿赂人名字以及款项明细,请皇上查看!”
御史听了孙正此话,身子猛地一软,差点就要摔倒在地,怎……怎么可能!他在江州不过就是待了一天,而且他‘办事’的时候那四名随从都在给他把门望风,怎么会被人发现?!
“呈上来!”
皇上的这句话使得御史的双腿开始有些打颤,太子倒还算淡定,毕竟御史只是他的一颗棋子,而这个御史不论怎样也是决计不敢将他供出来的,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这次计划落空而已,但他做事一向不喜欢只一种打算!所以,他自是淡定如常!转眼看了看身板直正的孙正,这个家伙虽然不能给他造成什么大的威胁,但时常坏他的好事,着实可恨的紧!等勤王这次落到我手里了,便要好好地找你算一算帐!
端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神情肃然的翻看着手中册子,一页一页,眉心的褶皱也一点点愈加深了,堂上一众大臣甚至屏住了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若是一个小小的御史贪污受贿也就罢了,偏偏这件事情比较敏感,牵扯到了勤王御昊
天,明眼人都知道更深层的更是牵扯到太子与勤王之间的暗斗。事关重大,众人无不是屏住呼吸,等待皇上的下文。
也不知过了多久,堂下的众臣只觉备受煎熬,双腿亦是有些发麻,朝堂之上,明明阴凉无比,却叫人怀疑是否外面烈烈阳光照进了堂内,怎这般叫人心乱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