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二月初,深冬时节这天也黑的特别快,虽然这会才晚膳时分,但窗外的天却早已经黑透了,东宫里的热闹的喜宴才刚刚开始。
俗话说,新婚三日无大小,太子如今正是新郎官,也合该是被众人调笑的那一个。但今天却十分特殊,从下午开始,这宫里的气氛就相当诡异,但凡有些品级的大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高深莫测瞬。
再加上这前前后后露出的一点风声,大家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也能拼凑个七七八八。有人说似乎是勤王妃在散步的时候,不小心滑落了水里,但也有人说,勤王妃这是故意被人暗害,这下手之人,想趁机要了勤王妃和她腹中孩子的性命,好以此打击如今正在边疆风头正盛的勤王。
总之各种说法不一,但这后面的版本,显然更加符合人们猎奇的心理。而这幕后指使之人,自不必说。此事若然成真,消息传到边疆,那勤王还有心思打仗吗?都说勤王夫妇那感情好的就跟一根藤上结的两个瓜,那是分不开的。如今一个远在天边,一个却好端端的在自己家里被人害死了,那勤王还不得疯了。这一疯,自然是要打了败仗。打了败仗,那必然是不能按时班师回朝,三个月期限一到,军令如山,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一刀下去,一家三口就等着阴间相聚吧。
这计策真是不可谓不毒,心机不可谓不深啊。但凡能想到这茬的,心里都有此一叹鱿。
可也有人会问,这不大可能吧,怎么说今日也是他的大婚之日,大婚之日见了血,这可是不吉利的。
这种幼稚的问题,一提出来就遭到了众人的嘲笑,自古以来,成王败寇,只以输赢论英雄,谁还管什么吉利不吉利啊,能坐上那张宝座才是正经,这个老婆娶得不吉利,下次挑个吉利的娶了也就是了。
再说,如今娶得这个,太子也不见得有多喜欢,不然这一整天的,也不会把个脸拉得那么老长。
说到这里,大家都有些明白了,合着这幕后主使居然是太……行吧,心中有数就成,有些话知道就好,不必明说。
参与饮宴的普通中层官员互相对视了一眼,举起酒杯,便喝了个一干二净,然后默默的埋头苦吃。
但另一批在朝堂上为官几十年的老狐狸却不以为然,他们的夫人都是刚刚在司寇的房间里亲眼看过勤王妃的,也参与刚刚的那一场闹剧,所以对事情的真相比起别人,那了解的要多得多。
如此拙劣的手法,连基本的退路都没有想好,居然就这么找个人过来把勤王妃一撞就算了,这也太儿戏了,一点都不像平日里太子深沉的作风。
但刚刚皇后的惊慌失措,却也有些惹人怀疑。如果真的不是太子做的,那皇后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让别人去查,也免了自己有包庇纵容的嫌疑。可皇上一提起让淑妃去查,皇后就乱了方寸,这事透着古怪。
但若真是太子做的,那他的心胸也太狭隘了,就这么容不得人吗?为了皇储之争,竟然狠心的想杀了自己的弟媳和侄儿,这样的人,若是以后登上了大宝,那说不定就是南漠的灾难啊!
想到这里,有些老狐狸的心思便有了些动摇,大家毕竟都在朝为官几十年,对南漠这片故土都是有感情的,谁都想遇上一代明君,开创盛世,可太子这性子,却真的不是明君之选。尤其是在听到皇上竟然为了勤王妃斥责皇后,二品以上的大员心里或多或少都起了心思。
虽说皇上过去不喜欢勤王,但这种事很难说的,帝王的心思比海底的针都要难测,说不定,那讨厌也是另一种的保护呢。
总之这轮番的猜测在众人心中不停的转着,使得这次喜宴也没了往日里的热闹和喜庆。
作为这场婚事的主角,太子对于在自己宫中发生的事情,那当然是在第一时间了解了全部的动向,自然也知晓那在花园中对司寇下手的人到底是谁,甚至于就连那小宫女也被他第一时间掌握了起来。只是他知道,还不如不知道,细细一问,他真是恨不得将如今那个坐在喜床上的蠢女人掐死算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知无畏的女人!太子想想就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怒气来回翻滚!
“这女人,居然蠢到派人去动司寇,那是她能动的吗?现在满朝文武,京城百姓,谁不知道御昊天在边疆打了个胜仗,大家捧着她还来不及呢,这个蠢女人居然会把心思用到她身上?她是嫌本宫的麻烦不够多,看本宫在父皇那里不够显眼吗?”关起门来,太子气的在书房中背着手来回走了好几圈,身上的花球也随着他越来越大的动作上下弹跳着,那鲜艳夺目的红色,让他看了就觉得头痛的很,于是他
一把便揪下了身上的花球随手丢到了一边。
“太子殿下息怒,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才是。”站在一边听太子发了半天牢***的顾怀远见他终于有些安静了,这才找了个机会上前劝到。
“从长计议?还怎么从长计议?你看看,你看看外面那一个个大臣脸上可都明晃晃的写着呢。本宫是如何的不义不悌,心胸狭窄,歹毒狠戾!这个蠢女人擅作主张,真是丢尽了本宫的脸,留她在此还有何用,还不如趁着花轿未走,原路抬回去算了。真是晦气!”怒火难消啊,太子越想这心里就越不是滋味。他御昊天的夫人不过是个庶女,就知道在他夫君风头正盛的时候低调行事,避其锋芒,但该站出来的时候,人家也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