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徵回头看他们,她的动作仿佛傀儡,有点呆滞,她努力扯出笑容,可是表情仍然僵硬而冰冷,她说:“把肖将军的身体带回去,我会把他的头颅也带回来。”
“别去!”伴随着众多人的叫声,顾白徵驾着马跟在敌方将领身后,朝着敌方的营地去了。
“我敬你是条汉子。”敌方将领对顾白徵说道。
顾白徵咧嘴,仍是笑不出,她说:“我不是汉子。”
“你以为你来了真能拿回肖溪故的首级?”敌方将领轻蔑的说,“自负!”
说罢,将领回身,一刀又劈向顾白徵,顾白徵不退反进,于是那刀就直直的劈了下来,朝着顾白徵的右半边肩膀,顾白徵长枪一举,正正的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说也奇怪,之前死命也拿不动的长枪,这会子倒是轻易的就举到了肩膀。
看起来很危险,那长枪的枪杆子,还不够顾白徵手腕子粗,却正正的挡住了地方将领的刀锋。两件兵器相撞,发出金石之声,隐隐居然有火光。
顾白徵也不和地方将领多做纠缠,努力推起刀锋,就跨马往前。
因为她看到了,看到了肖溪故的头颅。挂在一顶大帐的前面,挂得高高的。
她不是不知道古代总有这种习惯,把敌方的头颅当做荣耀,好好收集,炫耀。而高挂起来,不仅仅有炫耀,更多的对敌方的侮辱,更何况那是肖溪故呢。
那么远的地方,顾白徵看不清肖溪故的面容,但是直觉得眼花。泪水又要涌出,她在心里告诫自己,泪水阻拦视线就带不回肖溪故了。
她只知道往前,往前,甚至连地方将领砍在她背上的刀都感觉不到疼了。
肖溪故的头颅像是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看着仿佛有无限的力量,又刺痛内心。或许是心里太痛了,痛得ròu_tǐ的痛就像是不堪一击。
“你以为你过得去?你以为你是铁打的?”敌方将领像是玩耗子的猫一样,并不急于杀死顾白徵,而是一刀一刀的砍在顾白徵的背上。
深深浅浅,浅的血染军装,深的直透白骨。刀刃磕在顾白徵的脊椎上,很疼,疼得顾白徵忍不住眯了眯眼。
她似乎更看不起肖溪故的面容了,不是越走越近了么?
顾白徵一挥马缰,让蠢马加快速度,然后往身后甩长枪,让敌方将领和自己保持开距离,然后隔着那么远,她突然笑了,她说:“是么?”
然后手往后拉,掷出长枪。
“我们走!”她突然笑得恣意,一夹蠢马的肚子,蠢马跑出来最快的速度,有多快?快到敌方将领突然觉得自己并不是猫,自己才是耗子,自己才是被戏耍的那一个。
顾白徵是躲不过打不过么?敌方首领觉得不是,她大概是想用疼痛提醒自己,想解脱心里的痛苦。
这会子,她跑了,几乎是追着她的枪跑过去的。
枪不是弓箭,如何能仍那么远,要不是亲眼所见,敌方将领也不会相信。
但是当长枪顶入帐子,悬着肖溪故头颅的麻绳被刺断,肖溪故头颅掉下来的那一刻,敌方将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会看着。
而更令他惊奇的是,此时顾白徵居然已经到达帐子下了,她撩起自己的衣袍,正正的接住了掉下来的头颅,一切都只在很短的时间。待顾白徵抱住头颅的时候,顾白徵拉着蠢马转身,顺带抽出自己的长枪。
动作一气呵成。
嚣阚国是崇尚武力的,这样是肖扬眉在嚣阚吃得开的原因,她也是习武的女子。
此时,嚣阚没有人知道顾白徵是女子,却只见一个细皮嫩肉的人,冲入自己的营帐,抢走肖溪故的头颅,这会子又出来了。
顾白徵抱住肖溪故的头颅,并不觉得恶心,只觉得有点怪,还有说不出的忧伤。
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力气跑了。回去的路那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