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请朕来主婚?”赵元把釉五峰笔架上,饶有趣味地看着站在下面的护国候斯干。
“是,皇上。”斯干有些腼腆地低下头:“臣此次进京,只为朝见天颜,本以为留不两几天就走,实在没想到,却遇上了这样的奇缘。”
赵元坐在紫檀雕游龙纹宝座上,细细打量着斯干。此人虽是赤谷人,但却自小与弟弟一起跟着族中的长老学习汉语与契丹语。所以他来到洛阳后,在各种场合都举止得体,谦虚有礼,除了肤色黑一点外,完全就是一位fēng_liú倜傥的佳公子。
能被他看中又难忘的会是哪家小姐呢?
“护国候年方二十,正是成家的好时候。若你真心倾慕我大齐的女子,朕自然应该成人之美。只是,到现在你还没有告诉朕,你钟意的是哪家千金呢?”赵元面带笑意地说。
斯干拱手道:“正是罗道宰相的独生女儿罗嫣小姐。”
赵元眉毛微微一扬,心里首先想到的是,斯干会不会是对大齐国心存野心才故意与大齐的宰相联姻呢?
但他马上就否决了这个可能性。罗道虽然位高但毕竟只是文官,没有兵权,再加上他年世已高,精力有限,许多事情已经显出力不从心,对赵元的皇权构不成威胁。
难道说,是赤谷人想融入大齐,所以从他们可汗才决定要迎娶一位汉族的世家小姐吗?如果斯干是这样想的话,那他应该向一位皇族公主提亲效果才更好,为什么偏偏看中这位罗小姐呢?
说起罗小姐,赵元眉心微微一蹙,看着斯干心里有淡淡的惋惜。
“怎么会是她呢?”赵元在心里想。
这位罗小姐的事情在洛阳城里虽不至于人尽皆知,但自然有好事之人已经禀报给了赵元。赵元听说后大吃一惊,毕竟这关系到宰相罗道的名声,于是立即派人去查证。
可是派出去核实的人带回来的消息更令人震惊,这位罗小姐不仅常女扮男装混迹在风月场所,更是包养了不少于两个面首在外宅。
赵元深知罗道的为人,他是大齐国学识渊博的大儒,饱读诗书,他若是知道女儿的荒唐事,绝不会听之任之。
于是赵元曾在一些私下的场合中提点过罗道,没想到罗道根本没有往女儿那方面想,还以为赵元在说别人家的事。不仅如此,罗道还想在赵元面前为女儿讨个体面——请赵元亲自为女儿指婚。
赵元自然不能答应,于是敷衍几句,此事也就作罢了。
没想到,这位罗小姐的能力惊人,就算没有皇上指婚,也能从天而降一位才貌双全的佳婿……
见赵元一直沉吟不语,斯干有些不安地问道:“皇上,能否答应臣的请求?”
赵元微微一笑:“护国候初入大齐就遇到了意中人,这本就是美事一件,这是上天的安排,朕为何要逆天而行?只是朕有些好奇,罗小姐是相府千金,自然是养在深闺,护国候是如何与她相识的呢?”
听到这话,斯干带着淡淡地羞涩说:“这事也奇了。那日臣带着随从去帽儿山游玩,可巧遇到了一位画师,此人背着一个布包,臣也不知里面是什么。后来为了一些小事情,臣与他有了一些口角,失手将他布包里的东西踢了出去。”
“后来误会解除,他才说被臣踢走的是他最得意的画作。臣自知理亏,便想为他从湖里取回。也是上天垂怜,这个卷轴正落在湖中的一片荷叶上,臣用了倒挂金钟的功夫想取回这幅画,第一次差一点就取到,但是无意间碰开了卷轴的暗扣,第二次再去取时,就看到了荷叶上铺开的整幅画卷,画中是一位似喜似嗔的美人,其间韵致难以形容,臣便对画中人一见钟情。”
赵元纵然见多识广,但是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他思量前后,觉得如果是有人故意作套,只怕做不了这么精巧。再说,斯干也是一族的可汗,喜欢什么样的女子难道还能被人左右吗?
看来真是天意如此!
“取回画后,臣便找到了画师,请他告诉我画中人究竟是谁?画师一开始并不肯说,经不起臣软磨硬泡才说出画中人正是相府千金。”
“臣是赤谷人,并没有中原那么多的礼数,第二天就直接去找罗相国想要登门拜访,罗相国也欣然应允。之后臣到了相府看到了与画中一样的花园与池塘,还远远地望见罗小姐穿着画中衣饰与丫鬟乘舟经过,其间韵味与臣初见美人图中的感觉别无二致。可见,罗小姐就是臣要找的人。”
赵元听他滔滔不绝地说了这么多,一来是感觉到斯干此人忠厚耿直,二来也知他对于画中美人情真意切,但唯一感觉不好的便是罗小姐之前的种种劣迹。这样的女子似是配不上斯干。
他刚想善意地提醒一下,但是一转念——赤谷人与大齐人不同,他们游牧四方,对于男女之事并没有大齐这么多的忌讳与条条框框,也许斯干根本就没有把这当成一回事。
但是出于慎重与庄严,赵元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说:“此事既然是赤谷与大齐联姻的第一件,便不能草率了。朕一会就传罗相过来,若他无异议。朕自然会成全此事,不仅如此,朕还要亲自到场主婚,愿你们二人从此珠联璧合,白头永偕。”
斯干听罢,异常感动。他跪下道:“皇上成全,臣感激不尽。罗小姐是家中独女,自幼长在洛阳相府,锦衣玉食,如果嫁给臣少不了以后在北方风餐露宿,皇上亲自询问罗宰相的意思,也是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