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维多利亚将一个个单词吐出,威廉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我准备策动议会通过一项法令。”维多利亚语气轻松地说:“为了这场关系到人类世界的主导权力的战争,能够确保胜利,布立吞将会使用自己的海军力量,封锁整个人类世界的贸易。我们将发放更多地私掠许可证,也将派遣更多地舰队在主要航路上来回巡逻。
再然后,非常不幸的一件事就是,这个封锁将面对所有国家——所有持敌对,与中立态度的国家。理所当然,其中包括文德,包括波罗茨克,也包括俄罗斯。”
“……”威廉的面色难看的要命。
“——你们不能这么做!不——应该说,你不能这么做!”威廉几乎脱口而出。
“为什么我不能那么做?”维多利亚看这位连冷笑着不说话,看着她的样子,威廉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是的,应该说什么才好呢?说这样违反了贸易自由的政策,说这样会让整个人类世界的商业与制造业大幅度萎缩,说这样对赫里福德家族的危害严重——是的,好吧,最后一条才是威廉最关心的。
现如今的赫里福德本土对于航海,海洋贸易的需求极高。对于新哥特殖民地的棉花需求极为旺盛。同时,新哥特殖民地也需要本土提供的工业生产品,甚至从本土进口粮食以供应自己。
这条海外领地与本土贸易完全由航海运输维持。如果布立吞人真的像是维多利亚所说的那样做的话,那么会对赫里福德家族造成巨大打击。新哥特殖民地大量积压棉花,无法得到任何生活必需品,崩溃在即。
同时赫里福德本土对于纺织业的改造也将在最短时间内付诸流水。大量投资打了水漂不说,在短时间内想要改回来也绝不可能。大量与纺织业有关的人,工厂主,贵族与纺织工人们破产的破产,失业的失业。希隆斯克本来就是新征服的,不稳定的领地,这么一乱,赫里福德家族想要压下混乱需要多大的力气?
除此之外,赫里福德家族对于人类世界其他地区的商品供应,向帝国本土供应工业产品,大宗粮食贸易,油,奶制品与肉类制品,同样非常仰赖航海贸易——在这个铁路运输还只是个计划的时代,切断了航海贸易,就等于将整个赫里福德家族兴盛的粮食制品贸易,工业品贸易掐断,也等于将赫里福德家族的生命线掐断。
失去了贸易,失去了殖民地,失去了工业品市场,赫里福德家族还剩下什么?大片的土地?挤压的发霉的粮食,卖不出去的产品?农民破产,工厂倒闭,所有人都会对赫里福德家族怨声载道。
短时间内,这些埋怨就会迅速发酵,而后形成对赫里福德家族反对的强大浪潮。
如果一个不小心,赫里福德家族在大边境地区的统治都会被推翻——就算不会被推翻,赫里福德家族经受住了这一次的“考验”,也会因此,在几十年时间,乃至更长时间内失去前进的动力,就好像是死掉的尸体一样躺在大边境地区,再不能像是威廉所想的那样,演变成世界上最为强大的帝国国家。
“……”
虽然上面的叙述,只是“最坏”的可能性,但是威廉真的不敢赌,他绝不想要用自己前半生的所有努力,来赌一个“可能”。于是威廉沉默了,威廉觉得无比荒谬,威廉愤怒的想要伸手,把面前这个带着从容微笑,看着他一语不发,好像掌握了一切的混蛋掐死。
威廉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在布立吞人拥有足够的海军优势,而赫里福德家族没有可以取代航海贸易的任何东西的情况下,他只能选择与布立吞结盟。原本预想中的左右逢源,只是种不切实际的幻觉而已,轻而易举就被维多利亚粉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