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皇帝认为他的军队还可以继续支持——他也必须,不得不这样认为下去。他还没有输,他还可以赢。如果不这么想的话,他只要一瞬间就会崩溃。所以他必须要不断地告诉自己,他还没有输,他还能赢,就是这样。
然而,事实与卡尔曼四世的妄想完全不同。
一瞬间崩溃了的第一阵列,数以千计的溃兵,虽然在己方的方阵,火枪。像是对待敌人一样对待他们的态度下,多少冷静了下来——但那只是一部分而已。还有一些,已经被太过可怕的战场吓疯了,即使是己方督战队的攻击,也无法让他们重新冷静下来。
这些人冲入了帝国军第二阵列的军队中。多多少少都引起了一阵混乱——虽然说这种混乱并不是很多,但是,仍旧造成了一定影响。
“真是可惜。”与此同时,威廉暗暗地叫了一声可惜——
并不能像是第一阵列那样,一瞬间将敌人的上万大军打得崩溃了——因为在之前,己方部队是将敌人拉到了附近,然后用火炮覆盖了整个战场,才将敌人彻底打蒙了的——而现在,情况则有所不同。第二阵列的敌人虽然在己方射程之内,但是因为射击距离不足。所以己方部队的火炮轰击,基本都集中在了对方的前列。
那些轻型火炮可以在战马拉乘下快速机动。但是九磅,十二磅,十八磅的重炮想要移动就非常吃力了。
这样一来,轰击的效果自然不如轰击第一阵列那么明显。给敌人造成的杀伤,心灵上的震撼,也就自然没有那么多——眼看着敌人的溃兵也没有冲散对方的阵列,而敌人虽然士气大降,但还咬牙坚持着。威廉便知道,这一场进攻不会太简单了——
最先被选中的三个骑兵团,就趁着这个机会退了下来,而后换上了另外的三个骑兵团,以及两个手枪骑兵营。
之前,攻击,击败敌人算是取巧,这一回,威廉要做的才是真正的骑兵与炮兵,在进攻战斗中击败敌人,获取胜利。
“这也没有什么难度。”威廉心里面这么想着。
在他的调度下,帝国军的火炮迅速瞄准了目标,削弱着敌人阵列上的几个要点。同一时间,骑兵们也在威廉的指挥下,向着那几个被火炮蹂躏的最多的点冲了过去——
在这个过程中,帝国皇子查理大公大声喊叫着,央求他的父亲卡尔曼四世撤退一点——赫里福德家族的炮火实在太猛烈了,以至于他产生了那些爆炸就在他身边的可能——虽然说实际上,以这个距离计算,他们被流弹命中的可能性的确非常大——
但是,卡尔曼四世却完全不理会自己的长子的好意。他就像是对待自己的生死仇敌一样,死死地瞪着查理皇子,然后用狠狠地一个耳光,将他打得眼冒金星:“闭嘴!”
没有解释,也没有别的辱骂,他只是简简单单的向他下达了命令。然而,正是这种态度,让查理大公觉得自己受到了难以想象的侮辱。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时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帝国军的骑兵部队冲了过来——耳听着震撼大地的马蹄声,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土地都在微微颤动,简直就像是发生了地震一样。站在最前排,还没有被炮兵摧毁的那些步兵连队的士兵们,一个个面色都惨白惨白的——
已经很久了,很久没有哪个蠢货用骑兵部队正面冲击步兵阵列的防御了。如果不是赫里福德家族,那个疯子天才玩儿了这么一手的话,人们恐怕都要忘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种进攻战术了——事实上,就算是那些已经参军了十几年时间的老兵油子们,都不敢说自己真的面对过骑兵的正面冲锋。
而现在,他们有机会,有这个幸运亲身体验一次了——尽管绝大多数人都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他们现在才想起来,在之前的几百年时间里,步兵部队被骑兵们支配的恐怖,以及那软弱无力的屈辱。
那是与生俱来的,印刻在任何一名士兵的基因深处的恐惧——而在后来的现代战场上,那种恐惧则被钢铁的骑兽——坦克与其他步兵战车所取代,但其意义完全相同。被碾压,被冲垮,以人的血肉之躯与那些怪物们对战。这是一种对人性的极致的考验。
幸运,又或者说不幸的是,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军人,那些被皮鞭与木棍,辱骂声,还有军官们的皮靴调教出来的士兵们,全都有着机械一样的思维,他们可以应对这种攻击——
与此同时,那些被保护起来的燧发枪兵们也发誓,要让那些骑兵们承受损失,给他们一个难忘的教训——在这一刻,不少的军官都开始后悔。如果早就知道这样的话,那么他们应该将火炮部署在第二阵列。至少也应该将炮群拆分开来——现如今,随着第一阵列的失守,那数百门各式火炮已经成为了敌人的战利品。
尽管威廉完全看不上这些零碎,已经过时了的陈旧的古董。但是对于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国家来说,这些火炮是一笔难以用语言描述的财宝。而第二阵列的士兵与军官们,之所以会怀念他们,则是因为它们可以在近距离内,用铺天盖地的一轮霰弹,最大规模的杀伤那些骑兵。只要一百门三磅,四磅,或者六磅的小炮严阵以待,然后喷吐霰弹,那么即使是一个骑兵团,也要饮恨——
只是他们没有了火炮了。不过,燧发枪的齐射,还是值得称道的——在第二阵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