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元鼎一年四月初八
春日的敦煌城,温暖和煦,这也是这个西北重镇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各地商贾云集于此,敦煌本就是西北最大的商贸中心,中原内地途经此地去往西域经商的商人、还有西域各国到中原内地做买卖的,都会在此地集聚,所以放眼望去,细眉细眼的中原人、高鼻深目的西域粟特人、乌孙人等混在一起,一片祥和繁盛的景象。敦煌城内四处都飘散着西域香料沁人心脾的香味,波斯国的地毯、中原的丝绸随风飘扬在街道的各个摊位,惹得人们驻足欣赏,不时有商人在讨价还价,这个塞外边城以它独有的风情吸引着四面八方的游客商人。
四月初八,浴佛节,这天对信仰佛教的敦煌节度使梁敬子的夫人宝若来说是个大日子。这位美丽的车师国公主崇信佛教,自嫁到中原,转眼间已十年,每年的四月初八都会梳洗打扮的干净利索,带上供奉佛祖的鲜花供果,前往位于敦煌城东南的宕泉河边举行仪式。这里不比家乡四处是寺庙佛塔,美丽的宕泉河就成了宝若礼佛和思念家乡的地方。但她绝对想不到,仅仅相隔数百年后的前秦,一位伟大的西域僧人乐尊路经敦煌鸣沙山,忽见金光闪耀,如现万佛,于是便在岩壁上开凿了第一个洞窟,佛教便开始在中国近两千年的传播和兴盛。宝若嫁到此转眼十年已过去,女儿暖儿也已经八岁,这次照例是带着暖儿一起出来。
中午时分,一行人礼完佛,回到敦煌城,正走到缸市大街,突然听到前面人声嘈杂,车队被堵在路中间
“阿贵,去前面看一下出了什么事!”宝若从车中探出头来,看到前面的情景有些着急
“好的,夫人!”管家阿贵答应后向前面挤去。
不一会儿,满头大汗的阿贵跑了回来,向夫人禀报
“夫人!我看一时半会儿是过不去了!前面出事了!”
“什么事?”宝若好奇地问
“听说是个游方郎中得罪了征西将军,我刚才看见家仆正在殴打他呢!真是好惨啊!”阿贵边说边摇头
“怎么会这样”宝若夫人边自言自语,边掀帘下了车
“妈妈,等等我!我也要去!”随着一声银铃般的呼唤,车里跳下一名**岁的小姑娘,生得唇红齿白,皮肤吹弹欲破,最吸引人的就是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美目顾盼、流转含情,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爱意!身穿一件粉红色的波丝绸缎做成的小夹袄,腰间的玉佩不时发出丁丁当当的美妙声音,一看就知道出自出富贵家庭。娘俩在家仆的护送下,费力地挤过人群,刚走到人群的边缘就听到一声声的惨叫,还有人在骂着:“看你这张臭嘴还乱说不乱说!”
宝若挤到近前,正看见一名膀大腰圆的家丁正狠狠地踢着躺在地上的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此刻这人全身都是鲜血,已看不清容貌!
他每踢一脚,人群中都会发出一声叹息
“到底怎么回事啊?”有人小声讯问着
“听说是个从车师国来的游方郎中,给征西大将军的小姐看病,非说小姐怀孕了!”人群中有好事之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清楚了。
“怪不得呢!征西大将军的小姐尚未许配人家,这不是家丑嘛!看来这郎中是活不成了!”有人怜悯地说。
人群中的宝若听到这里,顿生恻隐之心,征西大将军女儿的病在敦煌城闹的有段时间了,敦煌城里的名医基本都看过了,可没一个人敢治,其实关于凌小姐怀孕的事,宝若在府里也听到过传言,本来她将信将疑,今天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正当她想着怎样伸手相救的时候,突然一个孩子抱住了她的腿
“太太!太太!一看您就是有身份的人,救救我爹吧!我爹冤枉啊!再不救他就死了!”宝若吓了一跳,她仔细看着下面的这个孩子,和暖儿差不多大的年龄,一双大眼睛满是期望和惊恐,身上穿着胡人的衣服,让宝若感到很亲切。
“妈妈!救救他吧!不然他会死的!”女儿暖儿不知什么时候也冒了出来,眼里满是泪水。
宝若犹豫了一下,本来敦煌节度使和征西大将军平时是井水不犯河水,她怕这一出手,会给夫君粱敬子惹来麻烦,一边是人命关天,一边是丈夫的脸面,宝若咬了咬牙,不管怎样救人要紧,想到这里,她大喊一声:“手下留人!”
家丁被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看到宝若,这不是节度使夫人吗?敦煌城里除了征西大将军就是敦煌节度使了,粱敬子和夫人没有几个人不知道,也算是敦煌城里的名人。
“梁夫人!”家丁一时有些诧异
“是我!这个人犯了什么罪,你们下这么狠的手?”宝若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
“这小子就是个混饭的,给小姐看不好病还瞎说,老爷让我们拉出去打的!”家丁理直气壮
“他一个游医,也没治出什么人命,再怎么也罪不至死!你们出出了气了了,还是留他一命吧!”宝若压抑着心头的愤怒。
“可是?老爷那边?”家丁有些为难,一边是自己的主子,一边是节度使夫人,谁都得罪不起。
宝若似乎看出了他的难处。
“放了他吧!如果你们老爷问就说是我说的,再说一个堂堂征西大将军的家丁街上打一个手无寸铁的游方郎中,这对你们将军的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啊!”宝若耐心劝说
“是啊!放了他吧!”看到节度使夫人出面,人们也纷份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