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不想与你为敌的,我……”紫玉说着,欲言又止。
童若兮头也不回道,“你中了这般要命的毒药,那个人却不曾瞧来你一眼,他这样宠爱你,你可曾怀疑过他对你的真心,或者说,他真的爱你么?”
说着句话的时候,童若兮感到自己的心也在微微颤抖,这句,实则更像是说与曾经的那个自己。
外面的雨声已经转小,细密的雨水打在路面上积满水的水坑中,发出“滴答”的清脆声响。
回牢房的路上,夜晚清冷的风吹拂在童若兮已经湿透的身上,突然有种刺骨的寒意。
方才因为替紫玉换血,原本身体里被压制的寒毒便因为调息紊乱而蠢蠢欲动起来。
她觉得周遭的空气变得愈发稀薄起来,就连呼吸都变得无法顺畅。
肺中像塞入了一团吸饱水的棉花,每深吸一口气,胸口都会感到万分沉重,并且生发出撕裂般的隐隐疼痛。
想来,是这具躯体的哮症又发作了。
御花园深处,一个人披着雨毡,在黑夜中疾行。
他穿过一条又一条小径,越走越发荒芜。
冬日的御花园本就略微显得萧索,而他路经的地方,已然有些破败,就连石子路上,隐约还能看到一些碎裂的瓦砾。
他拐了个弯,进到一座假山。假山内空间极大,很是空旷。
雨水顺着岩石的缝隙流了进来,顺着岩壁滴淌。
他褪下雨毡,将手背在身后,眉心凛然。灰蒙蒙的天光泻了下来,投再他身上,却难掩他身上那抹代表皇者之气的明黄色。
不一会,一名男子凭空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单膝跪地,道,“清尘见过皇上。”
“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声音冷冷的,没有丝毫温度。
“没有任何动静。”
怎么可能?南宫影习惯性的捏了捏食指关节,陷入了沉思。
“不过,关于玉美人中毒的事。属下打听到,之前有一家药铺往宫中送过一副药剂,说是玉美人差人定的。”清尘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可知是什么药?”阴影里,声音里听不出悲喜。
“梨花影。一命抵一命的剧毒。”
“万岁爷!”三宝焦急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
清尘一个起落,便瞬间消失在外面的雨幕中。
南宫影重新披上雨毡走了出来,低声道,“朕在这里!”
听到南宫影的声音,三宝大喜过望,赶忙跑了过来,“奴才可算是找着您了。朝云阁那边人来禀报说玉美人醒了。”
朝云阁里屋,几个侍女立静静的在一旁。
粉红色罗帐里,紫玉虚弱的躺着,一旁的白色地毯上晕开着深紫色的血迹。
太医则在外屋起立不安,知道知道,现下玉美人是宫里最得宠的女人。先前玉美人不醒,他生怕自己也跟着脑袋搬家,性命不保。而如今玉美人醒来,作为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又让他分外不解。
“万岁爷驾到。”
皇上来了,宫人们立刻跪身行礼。
见南宫影走进来,紫玉连忙将童若兮为她医治时划破的手指,被子里面藏了藏,好不让他发现什么。
“爱妃,现下感觉如何?”一走进里屋,南宫影登时换上一副深情款款的笑容。
“臣妾……”想起童若兮临走时留下的话,紫玉心头突然泛起一阵隐隐的痛。
从一开始,紫冰国这个看似温情的男人,就不属于自己。
她明明是西凉国的细作,是慕容三王爷身边的人,可不知为何,童若兮的那一番话却让自己想来,分外心惊。
难道,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已经让自己慢慢爱上了他?
不,不会的。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南宫影并非真心爱她。
紫玉隐忍了泪水,顺势向南宫影怀里靠了靠,虚弱的说道,“还让万岁爷记挂紫玉,紫玉真是该死。”
“爱妃可是差人送过一副药来?”南宫影温声搂住紫玉的肩膀,随意的问道。
紫玉心中自然知道南宫影的意图,而这点,童若兮方才也叮嘱过自己。
紫玉故作恍然,道,“紫玉真是健忘,险些丢了性命。万岁爷说的没错,之前紫玉是叫人送来一些补品。店铺的主事说切莫同茶一起饮,结果……唉……”
紫玉佯装叹了口气,忽然想起了些什么,柔声说道,“童姐姐她……”
南宫影心里一紧,那个女人现下如何了?自己明明知道凶手不会是她,可为何那日自己会对她持那样的态度?
现在她在做什么?下着雨,地牢潮湿阴冷。
她身体如何,会不会得什么风寒……想到这里,南宫影突然有些不安。
“爱妃,你好好休息。朕还有些事,过几日再来看你。”还没等紫玉回答,南宫影就已经将她放开,然后兀自转身离去。
紫玉看着那抹冷漠的背影,心里瞬间疼痛万千,犹如刀割。
南宫影走到外屋,看着跪在地上隐隐有些发抖的太医,猛然停住脚步,冷声问道,“玉美人说的可是实情?”
“是……是。有些药同茶一起服用是会中毒。”太医自己其实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次玉美人能够转醒,该是老天……”
“够了!退下罢!”南宫影挥了挥手,一把打断了太医的废话,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他走得很急,三宝一路小跑跟在后面,看着南宫影方才铁青的脸,于是不敢多言。
此刻,南宫影自己也弄不清自己是出于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