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荣离世,慕白便是青荣派的掌门。他是他们当中最痛苦的人之一,但也是最快冷静下来的。当倾霏还匍匐在安诀身上痛哭的时候,慕白已转身离开了房间,去准备沈青荣的身后事。
夜深得让人恐惧,嘤嘤啼哭的声音不断。倾霏终于冷静下来,但眼泪还是会不动声色的流溢,只要一想起师傅,她就忍不住掉泪。他,是她的再生父母。她又承受了一次亲人的离世。安诀一直陪伴在侧,难受的握着她的手。
“师兄,师傅怎么突然间、、、、、、”倾霏又哽咽了一下,她无法说出关于死亡的字眼。
“十天前,有人来袭,当时修杰和小杨在师傅的房间内,那人的武功极高,连师傅都猜测不到他的出招。那人见打不赢师傅便对准两个师弟下手。师傅以身相挡帮救下了他们,师傅也因此、、、、、、”
“以身相挡、、、、、、”安诀重复着慕白的话,眸中冥思不断,猜测着。“蛊毒?”
“你怎么知道?”慕白惊诧,握紧了椅子的把手。
“是他!”倾霏唇音轻颤。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知道什么?”
“我的父皇现在也中了蛊毒,只是他的身体稍比师傅的好些,不像师傅身上本就还残存着蛊毒,靠着古参吊命,所以他现在还不至于毙命。如果我和倾霏猜得不错的话,下手的人是玉瑯塞外的撒诺部落族长一族的遗苗。他们一族正是杀害我的母妃和倾霏一家的凶手,我们解决了他们一族的时候遗漏了他。”
“所以,他现在是来复仇的?”
安诀点了点头,沉重不已。
“他在调虎离山,先是父皇,然后来颖王府。之后便到了青荣山。下一个,会是谁?”
倾霏痛苦启唇,带着无度是焦虑和担忧。
“想不到他的武功竟然厉害到可以来青荣派下手,到底是何门何派的武功?”
“连安天朝的皇帝他都能下手,青荣派,难怪不在他眼里。”
语间,慕白握拳的手青筋暴起。他对沈青荣的恩情犹如倾霏。这等同于杀父之仇,慕白暗暗下着决心,无论如何,他都要为师傅报这个仇!
“是!他现在是在向整个安朝挑衅。为了报复!”
兰眸中的冷调不比慕白少,但看着怀中熟睡的然然和痛苦的倾霏后又柔软了几分。
安儒站在皇宫的观景台,繁花似锦。又是一日的忙碌。江城来报说依旧没有在安城内搜到可疑的人。
到底是谁?有这样的能耐,不但敢冲帝皇下手,而且半点都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和行踪。这激起他的战胜欲,但,无论是谁。他都不会让他逃脱。这个天下,终归是他说了算。他不会让人这般挑衅!
蛊毒蚀心,弘历帝每日都饱受着蛊虫的啃噬。十日,他已经苍老了许多。
除却朝政不说,玉渗儿,是他卧病在床想得最多的人。
生死两茫茫。她永远是他心里头最美丽的宫妃。温柔如秋水,善解人意。每一次蛊虫钻袭,弘历帝满脑子都是她。
渗儿。你死前定很想朕去陪陪你吧?
弘历帝在心里哀叹着。毕竟,如此折磨的蛊蚀,任谁都希望挚爱的人能陪在自己的身边。但那时,他却对玉袭宫的事不管不顾。
“皇上,您要是难受就跟奴才说。奴才虽然不能帮您什么,但是您自己也会好受些啊!”
李公公跪在床榻前。老目含泪。
“老李,你老实告诉朕。太医说朕还有多少天的命?”
“皇上、、、、、、”
“你老实说,到了这个地步朕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太医说,还有、、、、、、还有五到十天。”
“够了,够了、、、、、、”
苍老的声音漂浮着,有些疲惫的意味。李公公眼泪汩汩的落着,他年幼入宫,大半辈子都伺候着帝皇。如今,眼看着又要送走一个帝皇。几十年的陪伴,即使知道自己是奴才,但他还是对弘历帝产生了感情。如此一个旷世明君,与先帝相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难过的同时也惋惜。
“不够,怎么会够呢。皇上为安朝操劳了一声,您可是千古明君啊!”
弘历帝艰难一笑,“明君”是他这一生的追求,他只愿驾崩那一天,安朝所有的臣民都承认他是一位明君。临走前,得李公公如此说,他实在是高兴啊!
“安儒,他有抱负有智慧,他定会做得比我这个父皇好。我这一生中,虽然果断,但终究不够狠心。安朝是要承接祖训的,一统天下在我这终究是没有完成。希望三皇儿他能做到。”
玉瑯,因为玉渗儿,弘历帝一度放弃了最好的出征时间。而西域,因为安诀,也有所推迟,直至现在走不动了。蓝月,国富兵强,在弘历帝的计划里,那是他最后一片征服的土地。后来,又因为月色,而搁置了想法。弘历帝一度在想,人是不是岁数越大,所以越仁慈?想年轻的时候,他征服了两个小国,扩展疆土。之后便是致力让安朝的经济兵力发展到了顶峰。一切都准备就绪,如果要出征,任何国家都不是对手,都只有俯首称臣的命运。现在看来,自己是为后世埋根基了。安朝一统天下的大志也都只能留予后世去实现。
沈青荣入土的那天,天下起了雨。倾霏与慕白在前扛着棺木,安诀与映漓在后。颜姣抱着然然,许是受气氛侵染,然然也是一路哭个不停。
漫天的雨,满眼的泪。青荣派众人背脊直挺,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