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已到了尾声,越接近三月,安城的阳光就越是暖和。慢慢消退的积雪成了枯树微芽们的甘泉,它们迅速的添绿,给大雪覆盖已久的皇城增添了不少春日的气息。安城的大街经过一冬积雪的冲刷,打扫过后显得越发的干净,在家休息了数日的百姓们似嗅到了暖日的召唤般,一个个的小摊又摆起来了。这里,无论是白天或是黑夜都显得一派热闹繁华。
近几日,家家户户都在议论着将近的喜事,整座皇城随处可见五彩华灯,那些染着大红色的彩绸亦随处可见。
六皇子的言仰府内,宫里来的公公嬷嬷还有喜娘们有条不紊的干着自己手上的活,他们皆是弘历帝安排来给六皇子布置府邸的,个个都是有经验的能手。
七皇子安沁本在大厅外的茶棚优哉游哉的喝着茶的,坐久了甚觉无聊,他干脆站起来指挥那些来来往往的宫人,他似看不过宫人们稳健老成的样子,硬要把他们弄得忙乱起来才显得这场婚宴是重要的般。
安诀与安言也不理会他,还在原来的位置上喝着前几日兵部侍郎欧阳楚送来的祁门红茶。安诀看着杯中的茶汤色泽红艳明亮,入口亦滋味鲜醇甘厚,香味清香持久,似花、似果。便不禁感叹道:“果真是红茶中的极品,那个欧阳楚还真识相,红茶配喜事啊!”
安诀语毕朝安言处望了望,见安言也只是低头喝着茶,对他刻意提的‘喜事’二字没有多大的反应,但眼眸中那抹隐隐的神色却是遮掩不去的。他轻声笑了笑,魅惑的唇角沾着计谋得逞后的得意。
“你,你,把那盆门雪红挪过一点去,那是本皇子送的,怎放在这么不起眼的地方呢?”
安沁见一位太监把他特意培植送予他六哥大婚的花摆在一根柱子旁便大呼了起来。那位太监诺诺了应了几声便急忙把那盆开的正艳的门血红按照安沁的意思重新摆放。安沁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但他一转身又看见一个宫女把一盆火色玫瑰放在了他不满意的地方,于是安诀和安言又听见了他那大呼大喊的声音。
“你,你,怎么把那盆玫瑰摆那呢?那盆也是我种来送给六哥的,摆那、摆那去。”安沁白皙修长的手指凌空指着一个地方,宫女循指而望,尔后蠕了蠕几下嘴唇才鼓起勇气细声道:“可是,七皇子,那里是过道,把花摆那不方便吧?”
“这,这,是哦,那你还是把花摆回原来的地方吧。”安沁看了看侧边是有个拐道便放弃了原本的想法。
一直在旁边闲看的安诀这会终于忍不住‘扑哧’一了声,安沁闻音扭头望向他,俊宇轻蹙不解道:“四哥,你笑什么?”
“看你那副急样,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成婚的是你呢。”安诀雅懒的声音隐隐带着愉快。
安诀这一说,安沁倒也觉得有点,便走了几步回去坐下了,对着虽一直喝着茶但却不知在想。”
谁知安言并没有听见,眸光一直停在手中扣桌的那个茶杯上,安沁与安诀互换了一个眼神。
“哎呀,六哥。”安沁加重了声音又喊了一声。
安言这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走了神,俊朗的脸疑惑的望着正向他投射着异样目光的二人。
“怎么了?”
“叫你呢,发啥呆啊?难不成是想月色公主,啊,不对!是想未来六嫂了?”安沁俊目拢上一抹贼笑。
“说什么呢?”安言被安沁这样一说,一直沉静的面表顿时不好意思了起来,微带激动道。
“呵呵,好啦!都是要成家的人了,你就放开点,别闹别扭了啊。”安沁用很懂事的语气安抚着安言,只是,这种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是没有一点说服力的!反倒让安言白了他一眼。
“这!”
安沁在接收到安言那个不耐、不屑、不喜的眼神时,表现得很是触不及防,顿时朝安诀露出了一抹受伤的神色。
安诀也只是嘴角擒笑,撇了撇薄唇,没有出声。
“?g,你们两个。”安沁的长指在他们身上徘徊,发现他们依旧没搭理他,眸光一转,俊目往安诀身上看去,大呼道:“不对!肇事者是四哥你才是吧?怎么气都是我受啊?”安沁大声的控诉着自己的不满。
安诀这会儿才搭理他,扬了扬薄唇道:“六弟,这怎么能用‘肇事者’这样的词呢?要知道月色公主可是当今的第一公主,无论是品貌还是才行都是无人能及的,不知有多少皇室子弟挤破脑袋都娶不到,现在咱们安天朝的五皇子却娶到了,这,多大的福分呀!”
安诀一口气措了一大堆好听的辞,听得安沁直直的点头。
“所以嘛,我觉得六哥摆着这张没有半点喜庆的脸就是不对,六哥,我们都觉得你不该这样。”安沁义正言辞的说着。
话绕了一圈,好像又把问题归到了安言身上,安言又想抬眸白安沁一眼,可这次安沁倒未卜先知了,他一个扬手,用手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问向旁边的安诀。
“四哥,他是不是又想翻我白眼?”
安诀挽了挽魅唇朝安沁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这一日是在安沁的闹哄哄中结束的,用过晚膳后安言回了房间,沉静的面容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绪。他是个沉稳的男子,母亲的早逝令他身边很少有可以亲近的人,他从小被皇祖母带大,在他的记忆中,母爱和父爱都只是他生命中零星的碎片。直到后来与安诀、安沁走到了一块,他才慢慢把心打开。他就是一个慢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