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娴娘很想冲上前去,一把揪住婉娘的肩膀,使劲儿把她从眼下这疯癫之态中摇醒,更想大声喝问一句,她究竟是知道了些什么才这般作死?到底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然而不等她考虑周全,罗姝娘已带着婉娘,出了门口。)
罗娴娘抬起一只手来,张口叫了声,“四妹妹!”
婉娘一手扶着门框,回头一笑。
她面容削瘦眼窝微深,这般一笑倒是有说不出来的阴森之感。
“三姐姐有什么事要吩咐?”
娴娘吐了一口气,硬逼着自己露出一丝笑容。
“四妹妹,姐妹之间,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有什么难处就说出来,都是自家骨肉难道还会置之不理不成?”
婉娘笑道,“三姐姐贵为侯爷夫人,平日里贵人事忙,妹妹我这命贱的哪里敢去打扰三姐姐?偏偏我自己犯傻,还派了人去贵府上,被打出来也是活该!”
说着冷笑两声便抬步而行,不再理会娴娘。
娴娘暗自咬牙,这真是给脸不要脸!
又暗自想,自己是什么时候的婉娘派来的人打出去了?
若说一个月前,正是侯爷纳那于家小贱人为贵妾的当儿,自己心如刀绞,一气病倒,谁都不见,难道是那会儿的事?
不过,就算是自己好着的时候,怕也不大会搭理大房的任何一个人的……
也罢!就让她去跟罗姝娘磨牙去!
不管她瞎编乱造些什么,一来没有证据,二来罗姝娘不过一个在内宅中的平民女子,又不是位高权重的官员,怕她知道什么?
自己当初那些说不到台面上的事情,也不过就是早年跟侯爷在花园中相会过,后来成就姻缘,这充其量不过是fēng_liú韵事而已。
还有当初听说罗姝娘要被接回来,怕她回来之后自己的地位说不得会起变故,这才暗中下手的。
嗯,这两件要紧的事都已被侯爷抹平了首尾。谁也不可能利用这个兴风做浪了!
娴娘这般一想,心中便是宽了许多。
正好纪氏见冷了场,便凑趣着在旁说起个新话题。
娴娘便恢复了原先那侯爷夫人的端庄温柔之姿,若无其事地跟大嫂和大姐攀谈。
而到了不远处厢房中的两个人,却是另一番光景。
姝娘瞧着面前的人,衣衫从肩部半褪,露出背上交错的几道青红伤痕,不由得暗吃一惊。
“这,这是怎么回事?”
方才一进房,婉娘就让罗姝娘打发走了其他下人。
罗姝娘虽然对婉娘心有戒备,然而只看婉娘那病病歪歪的模样,再想想自己在四条巷的光辉战绩。自然就不会觉得这小弱鸡似的婉娘会在房里对自己不利了。
想着她也许真的知道什么事要告诉自己呢。
谁知屋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婉娘就当着姝娘的面退下外袍和中衣,露出背部给姝娘看。
婉娘很瘦,背上几乎没有什么肉,苍白的肤色上,伤痕横七竖八得十分明显,高高地红肿着,还有的地方变成了紫黑色,可见当时用力之深。
看上去倒像是细细的棍子之类的物件打出来,比如说鸡毛掸子……
罗姝娘少年时代没少跟王婆斗智斗勇,自然对这个比较熟悉。
“这,难道是赵仙芝打的?”
其实若按照罗家的亲戚而论,罗姝娘应该管赵仙芝叫一声表哥。
但是罗姝娘早就烦透了赵仙芝和赵家的那一帮吸血鬼,哪里肯认什么表哥?
她连罗家的人都不太想认,更何况那外四路的亲戚?
而且赵仙芝还跟她有着前世宿怨呢!
还记得前世,自己在赵家的时候,赵仙芝并没有这动手殴妻的恶习呀?
婉娘目光幽幽地看着罗姝娘,点了点头。
“正是。”
原来,婉娘的姨娘在罗府大房,只不过是个丫头出身,长的并不算有多好看,她生的婉娘也不过是中等之姿而已。
赵仙芝那位心爱姨娘,却称得上fēng_liú妩媚,千伶百俐,早就把赵仙芝的脾气性情摸透了。
婉娘成亲那日,这位姨娘就闹出了幺蛾子,敢当夜里直闯新房跪在婉娘面前求成全。
紧接着就曝出了身怀有孕,当时婉娘见她哭得可怜,而赵家上下又都是甜言蜜语哄着婉娘,婉娘这才点头应了那姨娘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反倒是把云氏派人来给那丫头灌药的人给挡了回去。
结果这一举动,让云氏和罗修平都对婉娘心生无奈,觉得她是个扶不起的,打定主意日后不再管她的闲事。
结果她自认为做得够贤良淑德,谁知那姨娘的心思可不只是做个姨娘而已。
花园相撞,婉娘和那姨娘都小产了,姨娘却哭诉说是婉娘下的手。
婉娘才怀上孩子,自己知道的时候就已是没了,自然恨得不行。
可谁知赵家居然是半点规矩都没有的。
居然全都是听那位姨娘说的,把坏了赵家子嗣的脏水往婉娘头上泼。
婉娘那时心灰意冷,只觉得就把夫君让出去,自己躲着些姨娘,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各安其命罢了。
却没想到那些人却更加得寸进尺,恨不得把婉娘当做仆妇一般使唤。
婉娘现在赵家,跟着她的下人都被调去做其它事。
她每日要不停的纺纱织布,缝衣绣花才有饭吃,倒真个成了赵家的赚钱工具一般。
然而即使这般光景了,那姨娘还要挑唆赵仙芝,婉娘背上的伤痕就是前几日赵仙芝喝醉了酒回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