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舟也;民,水也。在这样危机的关头,众寡悬殊,己方的兵力严重不足,如果还不调动百姓来帮忙,那疑会加危急了。萧云鹤,自然深深的懂得这样的道理。越是艰难困苦,就越不能抛弃百姓。
刚刚从半梦半醒之间回过神来的叶适微微的怔了一怔,缓缓的踱了几下步子走到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拧着眉头喃喃的道:“民心,百姓的帮助……自从‘四王二帝’与‘泾师之变’的叛乱后,朕仓皇驾临京师,还能奢望他们的帮助么?眼下守一日便算一日吧,若是当真守不住了,也就罢了……”
萧云鹤看着这个灰心丧气毫斗志了的叶适,恨不能跳起来拎着他狠刷几个耳光。他强忍着怒气,平缓了语调说道:“陛下,百姓其实很容易满足,也很容易调动的。若是皇帝能与他们同甘共苦共赴国难,百姓必然誓死报效!臣猜想,用不了多久必然有勤王之师前来救驾。只要能坚持到那时候,京师之围必然能解。陛下,拆房之事看起来只是个微末之举,却是事关大局,陛下一定要三思啊!”萧云鹤说这样的话,并不只是在巧言安慰叶适让他答应自己的请求。他的这种判断与远见,多的是出于对眼下局势的判断和推测。这这个判断和推测的依据,就是自己与伦比的智慧见识和治国行军的丰富经验积累。
叶适恍然一惊,忍不住站起了身来认真而疑惑的看着萧云鹤:“谊儿,你怎么知道会有勤王之师前来救驾?”叶适的心里也满是疑惑开了:这谊儿,今天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这些话,本不该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难道他背后有高人指点了?不对呀,今天这谊儿,连眼神语气都与平常有些不同……真是怪哉!
萧云鹤心里飞的思索道:还是不要锋芒太露引起他过多的怀疑的好……于是徐徐道:“微臣也是听浑瑊将军与其他几名将军说起的。他们说,长安叛军作乱的消息,眼下肯定已经传遍天下。京师位于雍州关内,救驾王师大可以从四面八方开挺而来。陛下是天下所系的皇室正统。臣想,天下毕竟还是多义士,必有人领兵前来救驾!”
叶适顿时面露惊喜之色:“当真是这样?他们不会弃朕于不顾么?既如此……谊儿,朕准了你的请求,并封你为御前兵马大元帅,与行营副元帅浑瑊一起坚守京师!朕即刻下旨,让所有的亲王公主都和朕住到一起来。他们的房子,你们带人去拆了拿去用罢!”
萧云鹤顿时大喜,拱手一拜:“臣--领旨谢恩!”
‘御前兵马大元帅’眼下基本只是一个临时的虚职。从安史之乱起,皇帝常常让皇子挂名当个大元帅,然后让真正的能人勇将担任副元帅主持军国大事。但这个虚职对于萧云鹤来说就太有用了!他才不管什么虚衔不虚衔,是大元帅,就要亲自指挥这场京师保卫战。要说驰骋沙场决胜千里,萧云鹤何时又肯落于人后?!
俱文珍等人眼下总算是放下了一些心来,却对这个狂妄粗鄙的野诗良辅很是不屑:这就想当将军?那‘将军’也未免太不值钱了吧!
萧云鹤面带喜色,畅笑的握着野诗良辅的手说道:“良辅兄弟,别的不说了。我知道你勇猛过人武艺绝伦,眼下京师城池正缺你样的猛士抵御叛军。怎么样,愿意上阵一试真功夫么?”
“真功夫?那平日的莫非就是假功夫?”野诗良辅满是有些骄傲的说道:“将军,咱家是个粗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我这身功夫,那是带着兄弟们打了不少余两百次仗练出来的!咱家知道将军是想利用我这个死囚去守城。但咱家也愿意为将军这样的汉子卖了这条性命。没说的,只要将军愿意,咱家手下的这百余条兄弟的性命,都算是交给将军了。他们跟着我吃香喝辣出身入死,没一个不是铁胆忠心的。只要将军同意将他们也放出来,咱家保证,这些兄弟从此以后,和咱家一样心甘情愿将性命交给将军!”
俱文珍等人又要上前来说话了,萧云鹤大手一挥:“没有问题!就让你带着昔日的兄弟们,上阵杀敌。我还会要给你们兵器和军服。从今日起,你们就算是我大府里的亲兵!”
俱文珍等人的心里都突突的狂跳起来:还给兵器哪,那一闹起来,岂不是从窝里乱了?天哪,这大也太大胆了!
“哈哈,将军真是直言语豪爽痛之人,咱家这回总算是遇到了明主!”野诗良辅这回双膝一拜跪在了地上,毫不含糊的‘砰砰砰’连磕了三个响头:“野诗良辅,拜见将军、拜见主公!”
“好、好,起来!”萧云鹤呵呵的笑,心里有了那种熟悉的感。那种当年征战天下、谋划王朝时,驯服了烈马、收得了猛将良臣时才有的感。
野诗良辅站起了身来,急急道:“将军,马上放出我的那些兄弟们,让我们上阵杀敌,报效将军的大恩大德!”
“不忙!”萧云鹤一挥手,对身边的狱卒说道:“将那几个犯奸淫罪的人带到这里来。”狱卒愣了一愣,依言去了。萧云鹤对野诗良辅说道:“良辅兄弟,我敬重你是条汉子,也有武艺人材,才特意前来招抚于你。那些仗着几分蛮力欺负妇道人家的败类,本王却也不屑与之为伍!”
野诗良辅微微一愣,心下想道:这将军好细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