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萧云鹤提的问题,老头颇有些窘迫和难堪的说道:“哎,前不久不是朱闹了一回么……那些贼子就像蝗虫一样,将大齐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的粮米,几乎就要挥霍殆尽。朕回国都的时候清点粮仓,就发现只剩了这么一点。再加上眼下汴州失陷漕运梗阻,江南、江淮、山南等地的秋收税粮,都法再通过大运河运抵关内。太仓入不敷出,眼看着就要捉襟见肘了。”
“陛下,可这还是不对呀!”萧云鹤说道,“关内也是产粮之地,良田万顷;再加上从剑南、山南走旱路的粮税,再怎么说太仓也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点粮食才对。”
老头也很奈的说道:“朕也认为这事很是有些诡异,正在发愁呢。按理说,每年的这个时候,关内各地该上缴的粮税都已经送交国库进了粮仓了;山南、剑南等地走旱路的粮税,也差不多陆续该到了。如果这些粮税能够收上来,至少可以解决眼下的一些危机,不置于闹粮荒了。不料,关内许多州县都不约而同的上告了兵荒或是灾报,请求减免今年的粮税以安抚民生。这件事情,当真是令朕头痛不已啊!减税吧,朝廷没有粮食吃;不减照收吧,那些百姓又会没了活路。今日,负责宫市的宦官王希迁和窦文场来报,说国都集市上的粮价已经飞涨到了八十钱一斗,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哪!”
萧云鹤朝老头身边的两个宦官瞟了一眼,老头倒也没忘了解释一句:“哦,朕让他们二人一起接手了霍仙鸣的事情,也好有个监督和钳制,免得像霍仙鸣那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萧云鹤笑了一笑拱手道:“这些事情自然全凭陛下区处。”心中却想道:看来这老头,对宦官的信任已经远远超过了大臣了。倒了个霍仙鸣。又换上了王希迁和窦文场,这不是换汤不换药么?
“嗯……不说这个了。”老头有意回避宦官这个话题,说道,“云鹤,你足智多谋办法最多。你说说看,眼下这是怎么回事呢?又该怎么样去解决这些危机?”
萧云鹤想了一想,说道:“臣之前曾去过一趟华原县。到封邑看了看。那里比国都早爆发粮荒,同样也有些诡异。臣倒是在猜想,会不会有刻意囤积居奇,要发国难财?”
“哦?”老头惊咦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刻意趁这时候大肆收购粮食,等着粮价飞涨了再放出来大发国难财?”
“有可能。”萧云鹤点了点头。
“那也……不对呀!”老头说道,“那怎么,粮税也收不上来呢?”
萧云鹤略作思索,说道:“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官商勾结了。关内各地地官府以各种名义,拖延粮税上缴,甚至是谎报兵荒灾情请求减免粮税。然后他们再软硬兼收的收购到百姓手中的秋收之粮。囤积起来以备谋取暴利。”
“如果当真是这样,那这些人就实在是该杀!”老头忿然的喝道,“眼下大齐多灾多难,这些官员商人还想着发这种国难财,跟卖国通敌有什么区别?!云鹤,你足智多谋又有魄胆,这件事情朕就交给你去查办了。该杀的杀,该抓的抓。朕给你便宜行事之权。谁敢阻挡你办事,以抗旨谋反论处。圣旨即刻下达,你早早准备一下,争取尽早将这件事情给办了。”
“是,陛下。”萧云鹤只得硬着头皮领下了这个皇命。心里却是忍不住一阵忐忑。老头还是那个性子,越大的麻烦。就越交给汉王来办。稍有点头脑地人都清楚,能在天子脚下的关内这样为非作歹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小人物,必定贵人极硬。眼下,关内大半的州县都一起上报兵荒天灾,很明显就是一起有预谋的、官商勾结地巨案。这后面将会牵扯出什么人来,还当真是不好说。老头说得可真是轻巧,该杀的杀,该抓的抓,要是这样就能解决问题,那大齐天下早就太平事了。
这些日子以来,老头似乎已经将汉王这个专业解难的万精油使顺手了。事情交待了下去以后,他居然本能感觉就只要等着好消息就行。
老头长吁了一口气,脸上的颜色也变得和悦起来,说道:“云鹤,查办陆升地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臣正为此事而来求见陛下的。”萧云鹤将查抄卢府的清单,与陆升地笔录一起交到了御桌上,说道:“陆升果然是个大奸臣贪,私藏的财货居然不逊于国库。而且据他交待,陆升一党的重要党羽,也差不多都查得清楚了,相关证据都在这里。”
老头拿起纸稿来看了看,忿然一掌就拍到了桌子上:“这个陆升,朕真是有些后悔饶他不死了,居然如此贪婪度作恶多端----名单上的这些人,一个也别放过。该罢官的罢官,该流放该杀的,也不要姑息手软。眼下这大齐,是时候焕发出一些颜了。尤其是御台大夫、兵部尚书这样的重要职位,怎么能让陆升党羽的蛀虫占据着为祸大齐!”
“臣遵旨!”萧云鹤飞地答了过来,其实老头还未必就要将这些事情再交给他续办。
老头看了萧云鹤一眼,说道:“嗯,粮税案与继续追查陆升党羽,差不多有些相通之处,就一并都交给你来办吧。裁撤的官员,你也可以举荐一些德才兼备的人给朕,让他们顶上这些空缺。”
“是,陛下。”萧云鹤心中算是稍稍有了一点安慰,这个老头,倒也还懂得一些人情世故。让我汉王替你做恶人去查粮税案,总得给点好处吧?裁撤下来的那些庸官贪官,现在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