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命运……萧云鹤慨然长叹,闭上了眼睛,将绷得紧紧的身体,朝后面靠了靠。
书房内极为安静,只昨到蜡烛燃烧时发出地劈叭声响。萧云鹤闭着眼睛发呆,几乎都搞不清自己是否睡着,是否仍在梦中。师父远去时那模糊的背影;记忆中那张从不曾改变过的笑颜;奉天县的那个雨夜;国都城下射出地一箭血书;终南、朱的人头;奉命彻查粮价飞涨案,从此看清皇帝嘴脸;出走国都岐山大捷,然后治西川收维州战吐蕃、平诸蛮远袭鄂陵湖……一桩桩一幕幕,接连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已经有些分不清,这些事情究竟是真实,还是梦境。
原来这一切,终究都要有个了断。所有的恩怨曲折,最终要在他,与当今皇帝之间做个决断。
萧云鹤不由自主的牵动嘴角,露出一个苦笑,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你就不能做个好皇帝?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逼我?……为什么、为什么!”
他猛然一下睁开眼睛,轰然一拳砸到桌上,愤怒的低声咆哮道:“这----都是你逼我的!”
大明宫紫宸殿御书房里,老头紧紧捏着拳头,脸色就像被人刷了几耳刮子那么难看。
“是谁,是谁走漏了消息?”老头咬牙切齿的低声怒喝。
李绮、窦文场和霍仙鸣战战兢兢,丝毫不敢动弹。半响后,李绮才呐呐的道:“陛下……当年萧云鹤在国都经营多时,指不定就有什么心腹埋伏在朝中四处。这人多嘴杂的,说不定就……”
“住口!你除了会放些马后炮,还会干什么?当初我交待你们办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层?”老头有些歇斯底里,大声喝骂了几句,自己也懒得发火了。因为他清楚,这时候对这些人发火,实在是没什么意义。半晌后,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现在事情都给挑明了,我们也失去了先机。你们倒是给朕出个主意,这该如何是好?”
身形干瘦脸上无肉的李绮眼角寒光一闪,阴恻恻的说道:“陛下,事已至此,也不能再姑息萧云鹤那个逆臣了。既然他都公然抗旨不入国都了,就表示反迹已露。现如今,陛下可以更加名正言顺的去征讨他了。只要陛下政令一出,天下必当响应号召前去平定西川,将萧云鹤生擒入京,听由陛下发落!”
“陛下、陛下!”窦文场急忙打断李说道,“李大人所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小人曾经去过西川,对萧云鹤或多或少会有些了解。有些话,也想说一说。”
“讲,别慢条斯礼的。”老头有些不耐烦。
“遵旨!”窦文场拜了一拜,装腔用势十分认真的说道,“萧云鹤素有野心。他到西川之后,苦心经营广收人心。在西川一带,包括东女国、南诏国等西南蛮邦。都对他惟命是从。陛下如果打算武力征讨他,很有可能就等同于是征讨整个九州西南。到时候,那些蛮邦肯定会帮忙。萧云鹤能够在极度劣势的情况之下,击败强大的吐蕃人三十万大军,足以见得此人在军事上很有几分能耐。而且,他手中的军队经过那一场大战,变得极其骁勇。更何况。他又占据了地利的优势。所以,征讨起来,会变得十分的困难。”
老头眉头一皱:“那你地意思呢?”
窦文场冷哼一声,说道:“人小的建议是……蛇打七寸。萧云鹤所仰仗的,无非是人心和名望。可是陛下。大可以传檄天下,历数他萧云鹤的罪状,说他拥兵自重意欲谋逆。到时候,他什么样的人心也要失去。只要失去了人心和帮助,就算他萧云鹤自己手中有多少能征善战的兵马。也将不足为虑。”
“嗯,说得好。朕也是这样打算的。”老头有些扬眉吐气地说道,“他先是私造龙袍。现在又公然抗旨,种种迹象都表明,此人必反。只要我向天下昭示,他就会变成臭名昭著的国贼!”
“还有,陛下!”窦文场又说道,“西川大战的时候,西线的李晟、楚彦、李怀光等人,可是竭尽全力来帮助萧云鹤的。果陛下要武力征蜀。这些人……也不得不防啊!”
老头恍然一醒神,喃喃道:对啊……
“可是,李晟等人把守大齐西面门户,朕如果将他们地兵权削去,难保会让那些地方出现问题。”老头又有些为难。“再说了,万一以后吐蕃来犯。朕还指望着他们把守大门呢!”
一旁的李生怕被抢光了风头,急忙道:“陛下,臣倒是有个主意。陛下不妨下一道旨,将这三人调回京城,就说是要慰劳褒奖,将他们暂时留在国都,不放回节度。等他们入了京,再发兵征讨西川。到时候有他们在手上,那些节度的人也不敢造次。为防止吐蕃来犯,可临时推选节度使留后,暂时统领节度。这样一来,他们兵权职务仍在,人心不会浮动,大局是稳定的。只待征讨完西川,再放他们回去就是了。到时候萧云鹤已除,这三个人也闹不出什么异样来了。”老头寻思了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如此,甚好!----将马燧唤来!”
李晟将手中的书信反复翻看了一阵,眉头越锁越紧。军帐外,传来李地连声呼吼。小伙子,正骑在马上与军士比试武艺。五六个壮汉围着他厮杀,居然沾不到一点便宜。李晟心中有些烦闷,走到了军帐外。
“父帅!”李颇有几分得意和兴奋的策马跑了过来,下马拜道,“请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