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红玉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着,还男女授受不亲呢!才十一、二岁的小屁孩儿就开始“成何体统”了,语气还如一个七八十的老者一般。
“我是你姐,有什么关系!再说,你才多大点儿!”
“那、那也不行,夫子说,君子当……”
“好了,好了!我把盆放在门外,你自己拿。”红玉头疼了,开始考虑是不是给他换一家私塾比较好?她可真的不想让她的弟弟变成一个呆板固执,只知道摇头晃脑读书的书呆子!
只是,在第二日清晨,红玉和六儿一起喂鸡时发现了他手腕上一小块的淤青,她又是心疼又是生气,追问下来六儿却总是吞吞吐吐,她才知道昨晚六儿不让她进去是为了不被她看见这淤青。
那双小牛犊子一般无辜的眼睛泪花花的望着她,红玉心中一软,只得试探性的问道:“你是不是和别人打架了?”
六儿委屈的扁了扁嘴,头摇得像拨浪鼓。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不像是摔的,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六儿依旧摇头,“是张富宝,他是城里地主家的小少爷,没事老是欺负别人。昨天夫子夸我背书背得好,张富宝不服气,和他那个书童要扔掉我的笔砚,我护住了不让他们扔,衣服就是那个时候弄破的,手也是……”
原来是这么回事,“那个叫张富宝的经常欺负你吗?”
“没有,越怕他的孩子他就越欺负,我不怕他!所以他只敢扔我的笔砚。”
“你还骗我!娘怎么说你经常衣服破了呢?”
“不是经常,就一两回,还有一次真的是我自己摔跤把袖子划破了。”
看来那个张富宝小小年纪就欺软怕硬,红玉心想,她抚摸着六儿头,柔声道:“不过是笔砚而已,扔了便扔了,总比自己受伤来得好呀!”
六儿低下头,揉了揉鼻子,轻声道:“娘说那是要花很多银子的……”
“哎哟,说什么呢,两个都板着个脸!”不远处,穿着藏蓝色长袄的红绣一边说着一边朝她们走了过来。
红玉一喜,六儿开口叫道:“大姐!”
“来,大姐给你带了好饼,拿去吧。”红绣笑道。
“姐,你过得好吗?是不是太劳累了,还是姐夫对你不好?我怎么觉着你脸色不太好,都瘦了!”红玉拉着红绣的手关心的问道。
红绣头一撇,斜觑着红玉,“净胡说!我哪是瘦了,胖了还差不多!我怀着小桃花的时候娘尽给我带吃的了……哎,对了,红玉,你还不知道吧,葫芦又多了个妹妹了,叫小桃花!”
“真的?!”红玉开心的跳起来,“你怎么不把她带来让我这个姨母玩玩!”
“下回吧!正睡着呢,太早了。你们俩刚刚怎么好像不高兴啊?”
“姐,你瞧瞧~”红玉把六儿手腕上的淤青拉给红绣看。
红绣瞥了一眼,就对着六儿说道:“是不是又被那个财主家的儿子,什么张富宝的给欺负了?”
“姐,你知道?”红玉睁大了眼。
“嗨,这有什么难知道的呀!六儿平日又不爱爬树、翻墙什么的,怎么就会动不动就能把衣服撕破了呢,正巧我们家旁边也有一个小孩和六儿在一个私塾里念书,这一问就问出来了!那个张富宝就是个小霸王,到处欺负人,别说是私塾里的那些孩子,就连夫子也不敢对那张富宝说句重话,只由他去了……”
“这也太过分了!师者,不就是应该为人师表吗?连个小屁孩儿都怕算什么夫子!”红玉满脸的愤怒。
红绣看着红玉,轻轻一叹,“二丫,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想不明白呢?张富宝一个孩子仗的不就是家里的财势嘛!只要有了一丁点儿财、权、势,那自然便已经高人一等,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哪惹得起?你要真去闹起来,最后吃亏的不还是六儿?我们之前在周家做丫鬟的时候看的这些事儿还少吗?”
红玉被红绣说得蔫儿了下去,垮着脸。
“要我说呀,你还没有六儿懂事呢,他受了委屈只往心里憋着,偏你咋咋呼呼地。”红绣打趣道。
“我也是心疼六儿。”
“得了吧,说的我好像不心疼六儿似的!六儿已经长大了,再者,他是个男子汉,以后这样的事情多着了,难道这点委屈都承担不得?”
一语惊醒梦中人。红绣说得一点儿没错,张富宝只是一个孩子,他依仗的是他家里的财势,而六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子,他没有财势,所以他只能忍。红玉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正是为了有一天她们一家人能够不再看别人的脸色、不再受别人的压迫,真真正正的过上富足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