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面红耳赤,何公子带头哈哈大笑,道:“听你说得响亮,原来只会奉承别人,自己一毛不拔!”
他不敢笑郭家,还不敢笑这不知哪冒出来的小子?
随着他嘲笑,现场响起一片嘲笑声。
大家都当赵凡是依附方家的小商贾。
赵凡羞愤欲绝,又气得发抖。
方无莫对赵凡道:“赵兄不用理会他们。”
赵凡还能如何?
若他是个有财势的,此刻甩出五万,那些嘲笑他的人自然会闭嘴;可是他连五千也甩不出,只能忍气吞声。
李织造的公子忙笑道:“各位慷慨伸手,无论多少都是一片善心。这些捐款足够安置灾民了。接下来,咱们不如商议商议如何赈灾。”
这本是客套话,赈灾自有官府,要这些乳臭未干的少年操心什么?
可是,有人却将这话放在心上了。
方无莫等少年都在想此事。
刚才他们没狂妄,现在他们狂妄了。
他们想让何县令滚出江南!
江南的官儿不好做,油水足不用说,可是太贪婪的官儿也做不长,除非背景实在强大,不然锦商们能让他立即栽跟头下马!自郭家踏足商场算起,霞照县令到目前为止,只有夏流星一个是升官走的,其他的不是抄家流放就是贬职,由此可见一斑。
方无莫瞅着何公子,想赈灾的事。
这一想,便止不住了。
从醉仙楼回家,方无莫问明父亲还没回去,给母亲请安后,吩咐妹妹不许再出去,便独自带着小厮到街上去了。
没有人会想到,这个才十三岁的少年胆子有多大,心思有多深!
何少爷今天惹怒了他。
他要把何县令扯下马!
大哥方无适有爵位在身,小方氏只能由他和安哥儿撑起来,他要拿何县令试手,作为他进入商场的垫脚石!
霞照并未受大灾,安置外地逃难来的灾民很容易,可是何县令一直嚷嚷没钱没粮。何县令赈灾懈怠,粮商还趁机抬高粮价,而最黑心的粮商就是何县令的小舅子吕老爷。
方无莫今日带头捐五万,虽然何少爷不满意,但捐款总额不会少于六十万,若无意外,至少何县令要贪墨二三十万。
“小爷撑死你!”方无莫想。
韩家,韩非花姐弟回去后,向母亲回禀了捐款之事。
她并没有提在醉仙楼和他人发生的冲突。
谢吟月却一眼看出女儿神情异样,等她离去后,单独叫来韩非雾询问,听说有人辱骂自己,让他姐弟在人前受辱,眼中一片森寒。
这凌厉的气势只持续了一瞬,就被她收敛了。
她轻笑一声,对韩非雾道:“商场上大多踩低捧高,不必理会他们。再过几年,谁知又是什么情形呢?也许他们又骂郭织女呢。”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道:“不是也许,是一定!”
韩非雾道:“是,儿子知道了。”
谢吟月又问:“方家今天都去了谁?”
韩非雾道:“方无莫,方无悔,方无恨。”
谢吟月道:“你感觉如何?”
韩非雾想了想,道:“方无莫和方无悔都很安静,方无恨活泼些。”
谢吟月心下冷笑:郭清哑生的个个都是哑巴胚子,也就方无适继承了方初的脾性,连那个野种都是一样。至于方无恨,那根本不是郭清哑生的,越活泼越讽刺。
韩非花从母亲那出来,就去找妹妹韩非梦。
韩非梦的奶娘周达家的见大小姐来找二姑娘,神色有些不自然,道:“大姑娘来了,二姑娘出去玩了,还没回来。”
韩非花听了住脚,心中郁闷。韩非梦一直很孤僻,早上她要带妹妹一块出去的,可是非梦说不去,结果等她走了,妹妹却自己出去了。
韩非花默默转身走了。
到了晚上,韩非梦还没回来。
周达家的快急死了,可是韩希夷尚未回来,谢吟月又一向厌弃韩非梦,对韩非梦的事不闻不问,周达家的找不到一个做主的人,因韩非花对妹妹一向照顾,她便赶紧来回禀韩非花。
韩非花听说妹妹到现在没回来,身边只跟了紫云一个丫鬟,神情一呆,接着严厉地瞅了周达家的一眼,说“等父亲回来你自去领罚!”然后慌忙命人去大门口询问,又派人出去寻找。
天黑了,韩非梦依然没踪影。
韩希夷回来了,韩非梦还没回来。
韩希夷大惊,一面急命人出去寻找,一面审问周达家的。
周达家的再不敢隐瞒,哭着说姑娘去找郭织女了,因不想被人知道,所以只带了紫云,连她要跟着也没让,刚才她出去找姑娘时,亲自上方家询问过,说姑娘没去方家。
韩希夷听了气得浑身发颤,“你……枉我如此信任你,将姑娘托付给你……你竟然如此糊涂……”
周达家的愧疚绝望之余,忽然一咬牙道:“姑娘是偷偷出去的,因怕人知道,说好回来走后门。黄信家的在后门该班,我和黄信家的说好了,到时放她们进来就完了。刚才我去后门上问,黄信家的交了班,张婆子接的班。我问张婆子姑娘可回来过,她脸色不大对。大爷不妨叫她们来问问,或者问出点什么也未可知。”
韩希夷即命叫后门上的所有人来审问。
黄信家的和周达家的说的一样。
张婆子则眼神闪烁,一问三不知。
周达家的指控道:“你既不知,为什么头先我问你,二姑娘可曾回来过,你那样慌张做什么?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