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仿佛是第一次听到自己脑中有根弦崩裂的声音。
他活到今年二十岁,不敢说见多识广,但女子形形色色的他也算见得不少了,就没这么一款的。
就是再喜欢他,爱之深爱之切,也不至于就这么不矜持往上生扑不成,就开始赤果果的勾|引。
怎么现在天庭的风气这么开放,勇气追求真爱吗?
他直眉愣眼地瞅着沈如意,大掌下意识地捏了捏,的确手感很好,又大,又有弹性,手上滑溜溜的。那大白胸半截泡在手里,水色潋滟,更显得那白色晃的他有些睁不开眼。
“……不错。”他说。
然后为了自己的随波逐流而感到羞愧。
沈如意笑了,碧水之中粉面桃腮百媚横|生。
萧衍心头猛地一阵狂跳,只觉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然后就见她那花容月貌上突兀地流出了一道煞风景的清鼻涕,当时他的心里是崩溃的。
偏她还无知无觉,笑的更加欢实。
“这是我这几次里最满意的一个身体,陛下也是的吧?从你毫不掩饰的灼热眼神里,我就看出来了。既然陛下喜欢这身体,那我们治疗起来肯定事半功倍……陛下,你说对吧?”
萧衍的手扔被按在她sū_xiōng之上,不过显然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条清鼻涕吸引,眼瞅着就要掉到她粉嫩嫩的嘴唇上了,他忍无可忍地抽抽着一张俊脸:
“你能不能,先擦擦你的鼻涕再说?”
沈如意笑容陡地一僵,继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扑腾腾跑向池边,激起的水花好悬没把他给冲到池子另一边。
萧衍抹了抹脸上的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结果就见沈如意擤完鼻涕也没回来,微微垂着头,肩膀搭接着,背景看上去竟令他觉得有几分可怜。
真是见了鬼了。
萧衍踌躇着走过去。搭上她的肩膀正要安慰她,她突然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紧接着又是一连三个穿成了串,他的手就莫名其妙地被震退了。
他居然会以为他无情的拒绝伤害到了她坚强而粗糙的心灵。他真是太单纯了!
即便她是真的喜爱他,她也绝不是小白兔,菟丝草那样的女子,怎么可能因为这小小、小小的打击就心灰音冷,一蹶不振呢。
他也是一时脑抽忘了赵氏时她一边抱他大腿一边敲打宫人的犀利手段;钱氏又是扯虎皮拉大旗。坑了不只长乐宫两个见钱眼开的小太监,还把后宫最高尚宫顺带也给拐坑里骨碌了一圈,那一肚子的坏水,眼睛眨巴眨巴就是一个主意。
他也是色令智昏,被美色一时迷花了眼。
果然粉红骷髅,英雄最难过是美人关。
“陛下,我又御前失仪了。”沈如意想一头撞死在皇帝肋条骨上。
扯自己后腿这么销魂的,也就只有她了。
就是再长了一张闭月羞花的脸,挂着两条永不坠落的鼻涕,想要引起皇帝的兴致。那简直是生命不可能承受之重。
话说,让她作到这种程度,皇帝还没一脚踢她出汤池,她也感到十分的意外。
“我昨晚睡觉开着窗,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就着了凉,刚才又让雨淋了。”沈如意双手捂脸,简直不忍直视自己各种打脸的表现。明明是很好与皇帝玩耍的最好时机,灯光美气氛佳,小皇帝都探了头,居然生生让她给破坏怠尽。
……要不要干脆一头扎地汤池里淹死算了?
可她又舍不得这张脸。
沈如意正沮丧。忽然听见水声划动的声音,然后便被皇帝一把搂进了怀里。顿时,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好了,朕知道你对朕的一片心意。可也不用什么都急在一时。”萧衍声音微微有些生硬,实在是这辈子也没怎么安慰过人,尤其是一个在他面前出了这么大丑的女子。
但让他眼睁睁看着她一个人羞的无地自容,他又觉得心里怪不落忍的。
看在她排除万难也要到他身边,一片赤胆忠心可表的份儿上,他搜肠刮肚。把几乎所能想到所有安慰人的词儿都掏出来了。“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唔,而且也不是就非得做些什么。尤其你还生病了,让一个生病的人服侍,朕是那样的人吗?”
“你在汤池里泡泡,一会儿出去朕叫御医来论脉。嗯,就是这样。”
沈如意惊呆了,窝皇帝身上一动不动。
皇帝还是那样的人吗——当然是啊!以前她不管难受成什么样,他不都可着劲儿的折腾她吗?就是做快乐事的时候,他也一向只管自己快乐,连理都不理她的需求,好么!
皇帝的病情——是加重了吧?
然后在她面前又不好意思直言不讳,才找了这么个不靠谱的谎给遮过去?
沈如意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直道白瞎了这副好身材,安慰地抱住他的腰,轻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
两人心里都莫名的有种怪异之感,不过都只是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本来沈如意就是打着换个地方在汤池里水气氤氲雾气昭昭这种极具美感的地方和皇帝来一发的心思,结果皇帝摆明是无意,她也就没必要一直泡在这里,尤其不能忍的是她的鼻涕跟泛滥了似的流个不停,便是这张脸再美,也禁不起她这番折腾。
她可不想皇帝以后想到这张脸,听到这个名字,就是一幅鼻涕横流的画面。
“不如我们——”她试探地问,正对上皇帝尴尬无以名状的小心思。
果断点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