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在长乐宫服侍皇帝五六年了,知根知底的,皇上没那么喜欢沈皇后。娘娘无需担心沈二姑娘,亦无须担心那些照葫芦画瓢想模仿沈皇后的。”
她自然知道皇帝没那么喜欢她,但她意外的是耿进忠这么跟她交实底。
或许,这是个机会?
“我可以信耿总管你,是吗?”沈如意微微挑眉,试探地问。
耿进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早他就发现贵妃这人防备意识极强。虽说把永乐宫一切都交给他打点,却总时不时拿眼神观察他,
显然是方才那一番安慰深得贵妃的心,总算打动她要拿自己当心腹看了。让他如何不激动?
当下也顾不得屋里跟柱子似的杵着的四个宫女,举起手指天盟誓,愿为贵妃鞍前马后,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但凡他听戏文里那些誓死效忠的话。全部在他嘴里过了一遍,全然没有油嘴滑舌的自觉,只恨本生看的戏太少,不足以表达他热血澎湃的一颗忠心。
他这边表态表的欢,倒把几个宫女给说反胃了,一阵阵恶心往上涌。
有曾经在长乐宫当职的,愣是不敢扒皮拆骨也不敢认这狗腿油滑的主儿,就是当年那个高贵冷艳,一般不说话,一说话就戳人心肝脾肺肾的大总管。
……世易时移。时光真特么是把杀猪刀,看把他们大总管都给杀成什么德性了!
沈如意眼角一抽,找错人的感觉怎么会强烈?
“你们都先下去,我与耿总管有话说。”
宫女们不无佩服地看了看跪地上笑的跟朵盛开的大菊花似的耿进忠,戏虽然有些过,到底还是老油条,眼睛毒的厉害,一眼就能找到适合贵人主子的路线。
也就是说,皇帝走的是高贵冷艳,办实事的风格;姜贵妃在宫里一惯是个奇葩的名声。他走的就是夸张癫狂的画风。
众宫女默默地受教了,鱼贯而出,留给这二位疯魔症充分互相了解的空间。
“娘娘。”
耿进忠率先受不了沈如意委婉的方式,光对看就看了半盏茶的功夫。要不是这位正当宠,和皇帝接连荒那个无度两夜,他还以为自己是被看上了呢。
“钱淑妃死了以后,耿总管的日子不好过吧?”沈如意笑,一双美目盈盈若秋水。
要么温吞吞的清风拂面,要么硬刀子直捅。出手快准狠,耿进忠眼泪都要喷出来。
知己啊,亏他还当皇帝是终极大腿抱,自钱淑妃一死,他这地位嗖嗖地坐滑雪板往下降,要不是姜贵妃这朵奇葩适时地盛开到了这片小土地上,他真不知是不是生生要老死在永乐宫。
明明是东六宫里离皇帝寝宫最近的,生生让他待出了冷宫的感觉。
沈如意轻轻直起了腰,身体微微前倾,美目直视耿进宫。
“这话我只与你说,是信得过你,我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
耿进忠点头如捣蒜,正要再重新抡一遍词表表忠心,就被沈如意轻轻扬起的手给打断。
“其实我是天上的神仙,因与皇上有宿世的姻缘,才投身在这大晋后宫之中,我修行千年,只为了却这一段尘缘。”
“赵氏是我,钱氏是我,现在我是姜氏,以后指不定还会是哪个……”
耿进忠等不及她说完,眼泪哗哗就流下来了。
以为等到了个贵人主子,他把自己全身心都奉献出来了,结果居然特么是个疯子,脑袋不正常。
他边想边往外爬,他要去告诉他家亲亲小皇帝,这位是个疯婆子,小心这疯病一时发作起来,把皇帝给咔嚓了。
这么危险的时刻,他还能想到皇帝的安然,耿进忠都为自己这一片赤胆忠心给跪了。
“耿总管这是要去哪儿?”沈如意一伸手抓住他后衣摆就不撒手。
她倒是不怕耿进忠往外说,这话传出去都没人信,只会把他当疯子。
“你不必害怕,皇上也知道的。”
一句话就把往外爬的耿进忠给镇住了,回身只见这位贵妃笑盈盈地看着他,美艳不可方物。要说长着这么漂亮一张脸,居然配了这么个脑子,真白瞎了。
“皇上……也……也、也……知道?”他颤巍巍地问,嘴唇一个劲儿地抖,他家皇帝的智商已经堕落到这地步,连这鬼话也信?
沈如意挑眉,完全无视面前那张吓的七拧八歪的脸。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这么快就能得宠,和皇上如胶似漆?”她笑,“你真以为皇上那么薄情,今儿宠这个明儿宠那个,一点儿真情实感的都没有?”
耿进忠默,他家皇帝一向就是这样啊。
可这话他不敢说,万一姜贵妃不只是个疯婆子,再是个碎嘴子捅到皇帝跟前,他这舌头也就不用要了。
“我与皇上心心相印,”沈如意说到这儿,默默地呕了一声,继续道:“皇上知道我的一切,这是真是假,若真有以后,我死后归来你自然明白。只今日我与你说,不为别的,我在天上不知岁月,更不知人间这般勾心斗角。我与皇上宿世姻缘,都在这一世了结,不只这副身体又能撑上多久,再换另一个身体--”
耿进忠抹着眼泪,这特么都与他有什么关系?
“娘娘有话不妨直说。”
“我死一次,以往的人脉也好,财富也好全部累积不下来。我在天上这对我自然没什么用,可到了人间,尤其在后宫,这却是不可或缺的。以往只是找不到可心人,耿总管初来我永乐宫时,一心向着皇上,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