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昭容拒绝的嘎嘣脆,毫不拖泥带水。
“现在是皇后掌六宫事,令行禁止,皇后怎么说我们下面怎么办也就是了。王修仪已非当日代掌宫务之人,就不要频频置喙皇后的意见了吧!”
这话说的,打脸啪啪啪,把一众妃嫔看好戏的心都吊得高高的。
要说以往王修仪和娄昭容协理宫务,一向是王修仪主事,说一不二,可是宫里数一数二的实力派了,哪个不敬上三五分?
偏偏王修仪其人护短的很,又爱有人捧,对嘴甜卖乖的一些亲近人极为照顾,亲疏远近可是分明的很。
只可惜了那些笨嘴拙即便敢怒,也是不敢言的人,顶天儿也就是心里骂上几句,面上还是乐呵呵向现实妥协。现如今一看王修仪这境地,才应了古人那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让人给撅的才叫一个狠。
皇后撅完娄昭容撅,赶上接力赛了,要不要特么这么快乐啊?
王修仪一口老血真想直接喷娄昭容那张义正言辞,呈大义凛然状的脸上。
亏这货自诩腹有诗书气自华,呸!华个屁。
她俗,她不想养别人家的孩子怎么了?娄昭容大公无私,自己都夸自己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怎么到了幼吾幼就只及她自己的幼?
妥妥的双标啊!
不仅如此,为了不养永嘉,连她平日里最瞧不上眼溜须拍马的这套也用上了,用的还这般浑然天成。就好像以前鄙视这种行为的人,不是她娄昭容一样。
她总算看明白了,到了真正利益交关之际,谁特么都一样!
“娄昭容这话就不对了,”王修仪细细白白的脖子一梗,恨恨地剜了娄昭容一眼。“我这并非是置喙皇后的决定,只是在阐明我的各种不便,而娄昭容你——”
这话说着说着,弯就拐到了另外一个不可预知的方向。其中的深意自是你知我知,大家都知。
“不只皇上赞赏有加,太后也夸娄昭容是扫眉才子,永嘉公主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若由娄昭容来抚养,定是错不了的。”
娄昭容可不理她那套含沙射影,回的直接了当:
“我连自己的德安都交给女师傅去带,没时间再养旁人了。王修仪还是别枉作小人了,悉听皇后安排吧。皇后要让王修仪养。肯定也是看到了王修仪身上有异于旁人的闪光点,你还是不要推辞了吧?”
呸呀!
王修仪顿时咬碎了一口小白牙,当场撕了娄昭容的心都有了。
还异于旁人的闪光点——
她异于旁人的就是曾经代皇后掌六宫事务,就至于着先是在御花园让她由头跪到尾,给她难堪?现在又把个没人要的永嘉公主往她这里塞,摆明就是想敲打她。且敲的这叫一个狠字了得。
“好了,你们也不用推辞了。”沈如意不耐烦地打断,一早上这话题就没伸展开。“有过生养的总归多些经验,娄昭容嗜书如命,多照顾一个孩子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王修仪就不要妄自菲薄了。即日起永嘉公主就搬到你永宁宫,此事不必再议。”
沈如意一句话定了乾坤,也不管王修仪那欲言又止的小眼神,此事就此翻篇。
因为在御花园沈如意已经提早亮了相,在昭阳宫也就没再敲打那些妃嫔,只是说些场面话——譬如大家是姐妹,以后好好相处之类听了都要吐,说了更反胃的话。之后便将人都散了。
xxx
忙了一上午,总算把人都送走了,沈如意甚至还没来得及捞着碗饭吃。筷子到了嘴边突然琳琅进来报说王修仪求见。
顿时,沈如意一饭碗砸王修仪脸上的心都有了。
“……请进来。”
就趁着王修仪被通传进来的功夫,沈如意抓紧时间吃了两口,还没等咽下去。王修仪双手插在宽大的袖口里,扭扭捏捏地就到近前,扑通一声实实在在地就在她面前跪下。
“皇后恕罪,臣妾有要事要说,绝非苦苦纠缠皇后。”
沈如意抬眼皮看了看她,默默地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然后慢条斯理地挟起来一片苦瓜。
“王修仪不妨有话直说。”她道:“最好是有理有据,否则本宫真要以为你是存心找本宫的不自在了。”
王修仪嘴角僵硬,有理有据她就直接上御书房了,还在这儿和她瞎掰扯?
“娘娘,臣妾并非心思歹毒之人,更何况养个公主也是无上的光荣。宫里不比外面,差口粮养不起孩子,臣妾确实有难言之隐。不说,只怕皇后心意已决再无更改,伤害到真定;可要是说了……也不过依据多年来臣妾阅人无数的这双眼睛,和直觉罢了。”
好么,她这一口饭吃完了,王修仪居然还在铺陈之中。沈如意默默地想,不知这顿饭她吃完了,王修仪能不能说清楚道明白。
“何谓伤害到真定?”沈如意直觉这词用得有些诡异。
就像王修仪说的,公主的份例比妃嫔的还要高,宫里养个公主的利绝对大于弊。更何况两个年龄相仿的女孩住到一块绝对是最好的玩伴。
偏偏王修仪就是用这么严重的字眼。
事到临头,总算得到皇后的疑问,王修仪却好像突然卡住了似的,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皇后可知道最后一个留在牛美人身边的是谁?”像是等了好几百年,总算把王修仪这下句话给盼了出来。
只是怎么听怎么这么诡异呢?
“谁?”沈如意问。
她记得当时问案时,视线都集中在牛美人和程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