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意顿时感觉到了来自董贵妃满满的恶意。
她是在赵婕妤死后进了这身体,给人就是死而复生,祸害遗千年的感觉,可是要不要有一个算一个看她的眼神都这么赤果果地想将她掐着脖子再淹死一次?
要不要都这么明目张胆?
这董贵妃也不是个拎不清的主儿,除了她之外,再哪个得了宠的,皇帝也没加封过其外家,便是给皇帝生了公主的九嫔也不过是意思意思给了点儿甚至不如沈千户的闲职。实际好处也就董贵妃捞着了,见着个新\宠恨不得塞嘴巴里就着口水嚼了,眼皮子要不要这么浅?!
只不过心里是这样想,沈如意面上却半点儿不敢带出来,连忙摆出一张温良恭俭让的脸道:
“回贵妃的话,妾身已然无碍。先前是——”
“你,”董贵妃修整的又细又长的眉毛紧紧蹙起,满脸不耐烦。“好好说话。”
沈如意顿时一噎,事实上不只董贵妃,以及周边有一个算一个嫔妃前赴后续地抽抽着脸表示难以忍受,就连她自己听着这含糖量极高的小声音百转千回,娇滴滴地说话,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一层一层地往外冒。
只有她知道,自己真心不是拿腔捏调,纯粹是这位赵婕妤最自然的声音。
奈何,听着就让人想胖揍一顿,天生勾人的小嗓子。
“妾身……”沈如意咳了咳,试图弄粗一些声音,结果听起来却还是相差无几,脸上不禁有几分僵硬。“妾身方才与众姐妹畅游御花园,在池边时不知怎么被撞了一下,然后就掉进池子里了。”
她重生了不只一次,上一次也是没有原主的记忆,一切全凭自己摸\索,对于董贵妃的问话,她也只能从方才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听来仅有的信息拿出来搪塞。
这赵婕妤身为章和帝新\宠,集\宠于一身自然集怨于一身,沈如意若是信口开河,把事情扩大到争\宠害命,最后倒霉的也只会是她。毕竟她还活着,没被弄死,即便让她们找出个替罪羊顶罪,她却满满得罪了这一堆人,等待着她的只会是防不胜防的无数暗箭。
尤其董贵妃显而易见的不待见,沈如意根本不奢望她能替自己出头。她不和那些妃嫔沆瀣一气坑死自己都算她积德行善了。
果然,只见董贵妃眉毛越拧越紧,强忍着听这矫揉造作的赵婕妤回完话,总算深深地出了口长气,转脸叫过来旁边一个观战的小太监全程复述了一遍。
众妃嫔屏气凝神,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一时间整个御花园安静的只听得到鸟叫蝉鸣。
至此,足可见董贵妃积威甚广。
沈如意却忍不住心里犯了嘀咕,她上次死的时候还没听过原身赵婕妤的名头,现在死过一次,满后\宫就没人不知道这位新\宠的——难不成,这次的重生不是按时间跨度来的?
这是,随老天爷的喜好定的?
她只能说,老天爷上次是还没玩儿够她!
“饮酒聚众闹事,你们倒是让本宫长了见识。”
沈如意没溜多久的号,董贵妃听完小太监的回话,直接一顶大帽子就朝所有在场妃嫔的脑袋上扣下来,不分你我,不论对错,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跑不了。
“全部的人禁足一个月,罚三个月的月例,抄五遍宫规。”董贵妃冷冷地道,声音还未落,便听陆修媛第一个跳了出来。
“贵妃处事未免有欠公允。赵婕妤落水不过是场意外,现在人没事了,又怎么算是聚众闹事?”
前朝外戚专权,导致祸患丛生,落得个天怒人怨的亡国下场,大晋朝为免前车之鉴,开国便定下规矩,皇室不与权贵士族通婚,只选家世清白的良家女为后妃。
这若是在前朝,几个月的月银是没人看在眼里的,现如今的晋朝却是不同。
当然,若有皇帝的赏赐也够支撑年把月的,可问题是皇帝现在被赵婕妤拢在手里,她们连见一见都困难,再扣三个月的月例,那又不是小数目。众妃嫔敢怒不敢言,却乐见陆修媛做那只出头的鸟,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就集中在了陆修媛身上。
董贵妃微微挑眉,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笑,说出的话竟是半点情面不留。
“陆修媛什么时候眼神还不好了?你那张脸完好无损,难道就看不见其他人脸上身上都什么样儿了?”她冷笑,“长眼睛的也看得出才打过群架,脸上都挂了彩。身为后\宫妃嫔,反倒叫宫女太监们看热闹,本宫真不晓得你们怎么还好意思厚着脸皮站在这里。尤其陆修媛,你乃嫔位,众人里你算位份颇高,居然不从中调和,反而坐壁上观……现在,本宫依宫规处理,你又诸多质疑。”
董贵妃顿了顿,美目对上陆修媛一字一句地道:“陆修媛身为嫔位,不能以身作则,反而怂恿生事,禁足两月,罚俸半年。”
“你凭什么!?”陆修媛顿时气血上涌,连带着刚才因为被赵婕妤淹死而吓退的酒意一并也涌上头,跟被踩了尾巴的猴子似的,嗷的一声尖叫,朝着董贵妃就往前冲,不过没走两步就被跟在贵妃身边的两个太监一人抓一只胳膊给拦了下来。
“她们打架闹事是她们的事,与我何干?你公报私仇,瞧我们母女不顺眼——”
董贵妃一个眼神,随侍的宫女上前便掩住了陆修媛的口,那手劲甚是了得,任凭陆修媛怎样挣扎,脸色憋的通红,愣是再一个字没蹦出来。
“凭皇上下旨,令我摄六宫事。”董贵妃微微伏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