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槐表示,一定是他听到的方式不对。
绝对是风向吹拐了钱宫女的话音,他才听岔了道,懦弱谄媚的钱小宫女绝对没有这个胆子骂他家皇帝,而且重要的事情说两遍,把他家皇帝给抹黑杠杠的。
“金昭玉粹楼?”
萧衍却像没听到似的,只皱了皱眉,他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她敢这么大声讲出来时间地点,应该是不会错了。只不过那时候,亲的应该是赵氏。
“哼。”沈如意鼻孔向着地下吹气儿。
“小太监,赵氏,钱氏,这多久的时间,你是要在后宫遍地开花吗?”
沈如意摔,他当她蒲公英吗,风向哪儿吹,她就在哪儿落地生根。
“哼。”
萧衍看她那副敢怒不敢言,连哼哼都瞧他的脸色,小脸直抽抽的样子也是忍俊不禁,忍不住上前就掐了她的脸蛋一把。“再哼哼,朕可要将你当.乳.猪给烤了。”
小皇帝不是守身如玉吗?
不是顶厌恶和他有任何肢体接触吗?
掐她脸掐的那叫一个顺手,沈如意脸上的肉被他一扯,只能随他的方向跟上去,远远看上去竟是无比和谐,怎么看都是一副打情骂俏的新鲜场景。
陈槐感动的老泪纵横,姑且不说皇帝那能力恢没恢复,起码还有爱人的能力就好啊。
他冷眼旁观,皇帝只怕这么多年没有心动,更没有行动,冷不丁遇上一个称心的,这表达爱意的方式怎么看怎么有些怪,完全不比以前金银珠宝哐哐往上砸捧上天的模式,倒像是欺负人家欺负上了瘾,每当看到钱宫女气到崩溃边缘,却又敢怒不敢言皇帝就像打了鸡血似的,笑的那叫一个欢实。
就是不知道皇帝原本表达爱意就是这么别具一格。还是沈皇后死后带走他一部分的功能,他扭曲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脸啊,再扯肉就扒下来了,陈槐扒着树皮远远望过去都替钱宫女肉疼。
“疼疼疼。陛下……”沈如意是彻底服了。
别管她扯出什么天王老子的名头,如今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皇帝可没打算惯着她。
萧衍轻轻松开了她肉感实足的小脸蛋,然后伸手扯着她的袖子擦了擦手指。
嫌她脏,敢不敢不要摸她捏她掐她!?
沈如意默默地把满腔血泪咽回肚子里。好吧,造成皇帝深井冰到如此惨绝人寰的地步,她有很大一部分责任。
“那个,我不知道要在你这后宫里借宿多久,但我会遵守你这里的规矩不给你添乱……嗯,我想说的是……嗯,就这些。”沈如意再一次默默地把心里打好的四五六七八条建议在萧衍幽深的眼神下如数全吞了下去。若不是知道他不爱让人碰,她真想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求放过。
萧衍上下打量她两眼,勾唇一笑,像是看穿了她所有的企图。
“你有这样的觉悟。很好。”说完抬头看了看天,然后大步流星地就往殿内走去。蛰伏在四周的陈槐一见,立马颠颠带了一帮子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宫人跟了上去。
就这样?
沈如意揉揉仍然隐隐发疼的脸蛋,总觉得顺利的有些难以置信。
她头脑中预演了一遍又一遍的应对小皇帝各种刁钻问题,该怎么自圆其说,当时又该是个什么语气神态,想的她脑袋的头发哗哗的往下掉,都快自动落发成尼,耗费了她全部心血,结果他就这么似是而非的问了几句。就这么放过她了?
沈如意摸不清皇帝这是还有后招,还是纯粹被刘太后和大臣们整治的没心情追究她这屁大点儿的小事。但心始终悬在嗓子眼,半点儿也不敢松懈。
令她摸不着头脑的是,皇帝那边倒真像是把她抛到了脑后。自从皇帝和太后在仁寿宫不欢而散,大臣们的奏折不仅没有停下来给皇帝缓口气儿的机会,反倒砸的更猛,战火更是直接烧到了沈如意的身上,直指皇帝无视老祖宗的规矩,明明就是个妃嫔。却又要她日夜陪在身边,才使出个这个阴招,为了满足私欲硬是隐人耳目挂上了个宫女的名头,就只差当面指着皇帝的鼻子骂他荒yin无道。
沈如意表示,她一向倒霉催的,什么烂事都能算到她头上,早就习以为常了。
不过,她能忍,皇帝却觉得已经忍够了,接连贬了四个火力集中,且用词最为激烈的出头鸟,连降sān_jí,发配到了边远山区去做知州,才算多少压住了舆论的反弹。
君臣之间矛盾并没有改善,但其它几部等得,礼部却坐不住了。
十月中就是万寿节,虽说主力是在内廷运作,但是现在皇帝不见人,以陈槐为首的太监党颐指气使,不屑与礼部沟通,万寿的各种筹备停滞不前,眼瞅着皇帝气大发了,像是分分钟不想办寿的架式。
若是旁的皇帝,这帮子大臣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皇帝会自打嘴巴,贻笑友邦,问题是他们这位不是一般作死的皇帝,敢和虎豹打架,和大臣掐架也就不算什么了,一怒之下不办圣寿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相信。
事实上,什么事出在章和帝身上,在他们看来都不是不可能的。
就这样在礼部郑大人多方斡旋下,这场起源莫名其妙的一场君臣之争,以大臣们自认为的顾全大局妥协告终。
沈如意看着这一出一出的戏码,才知道皇帝原来也是要和大臣斗智斗勇的,大臣们也不是在她想像里那般唯唯诺诺,唯皇帝之命是从,和皇帝斗起嘴皮子也是半点儿不让人,奏折里那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