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疼,行走在外面的人们喘着的气全都化成了白雾。
大刘公公站在廊下,远远见方贵妃领着两队宫人过来。
她没有乘坐轿撵,手护什么的都没戴,脚步十分匆忙。
走近了一看,两颊都冻红了。
“娘娘。”
方贵妃红着眼睛道:“公公,快帮本宫通传,本宫要见皇上。”
大刘公公转身便回了大殿,不一会宣方贵妃觐见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皇上手里不知道在拿着什么卷宗看,听见脚步声,慢慢抬起头。
方贵妃跪下行礼,再抬起头来眼泪已经止不住了:“皇上,自打永宁伯夫人去世后,永宁伯一病不起,现在人都不认得了,求您下道谕旨,派永安公主给伯爷瞧一瞧病吧。”说完又磕了个头。
方景隆病了大半个月,皇上早有耳闻,也曾派太医过去。
皇上道:“不然再换个太医?两个一起去。”
如果太医有用,还用得着永安公主吗?
方贵妃道:“太医们说胃气已绝了,素手无策,只求永安公主能有办法,妙手回春。”
皇上沉吟一下,放下手中卷宗道:“景隆跟永安一直明争暗斗,连朕都有所耳闻,永安又是那样的性子,朕如果直接下旨,那不是强人所难?她不愿意的事你逼迫她,不仅不会给景隆治病,还会有怨气,这旨意如何下得?”
“皇上。”方贵妃声音变了调,隐隐有责怪之意:“您是皇上,伯爷对皇上一直忠心耿耿,您不能见死不救啊。”
方景隆和皇上是自小一起玩到大的,皇上对他感情倒是很深心切,皇上也没有恼怒的意思。
他想了想道:“还是让君候先去请一请,让他认个错,你们不能什么都不说的,就让人朕下旨意啊,如果永安真的不愿意和解,朕再找她谈谈也不迟。”
皇上都已经退一步了,方贵妃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先退出去。
退出去之后派宫人去回方君候,把皇上的意思告诉他。
方君候站在窗下看着外面的萧条,心中一阵阵后悔。
如果求林孝珏有用,母亲就不会死,母亲不死,父亲怎么会因为思念母亲而一病不起?
他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一个激灵,忙背过去。
不能,他不能没有双手,不能当怪物。
方景隆的心腹走过来:“大公子,不然去求一求永安公主吧。”
这些人都知道他去求过永安公主,但并不知道永安公主的条件,以为是公主不答应。
其实那女人是要他的手。
手和父母的性命相比较,当然是父母的性命重要。
可是他不能没有手啊。
当然这件事就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他就是一个不忠不孝之人,是个伪君子。
方君候一脸悲恸之色道:“我亲自去求她,就算她要我命也行。”
说着要走,那心腹忙道:“大公子也要保重自己啊,不能救一个又搭进去一个,您是家里的顶梁柱。”
父亲才是顶梁柱。
爵位已削了,到他这里就没了,如果父亲死了,方家就只是个普通富贵人家而已。
方君候心中满是矛盾,出了父亲的房间,站在门口望着灰白的天空发呆,却不知道何去何从。
林孝珏那边是不用找了,他绝不当怪物。
可是不找家族的没落就是可预见的。
自打出生以来,钟鸣鼎食,日子过得顺风顺水,他总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被动过。
到了前院,将得力的下人全部叫来:“你们也知道老伯爷是家里的顶梁柱,老伯爷不能倒下,但是现在没有好大夫,现在就四处打听,看有什么神医,只要能治好老伯爷的病,重赏千金不在话下。”
众人听了脸上满是惊讶之色。
方君候挥挥手:“去吧,谁找来大夫,都有赏赐。”
下人们有规矩的离去。
方君候想了想又让贴身的小厮备车。
虽用不着去找林孝珏了,但是样子得做,做给别人看,不然家人不会信服,皇上那边也不好交代。
方君候抱着这个态度出了伯爵府。
可是不能这么漫无目的的走啊。
忽然脑中闪过一道金光。
敲着车壁道:“去凉国公府。”
方君候家的公案还没有断出眉目,方君候不愿袭爵,但是方夫人也不肯承认他是抱来的孩子,所以方家二爷三爷也没办法袭爵。
就这么拖着。
方夫人依然住在国公府。
听说方君候过来,方夫人有些意外,因为儿子跟舅舅家不亲近,家里有没别的孩子,没有大事小情,这个外甥是不来串门。
想了想,哥哥今日病重,莫非是跟病情有关?
忙汲鞋坐好,让下人把方君候请进来。
方君候一进来便给方夫人跪下。
“姑姑,救救爹爹吧。”
方家兄弟姐妹都比较有爱,方夫人当然也十分牵挂大哥。
让人把方君候扶起来,问道:“你爹怎么样了?”
方君候摇着头:“大不好。”
方夫人脸色一白,让老默默给她收拾东西:“我要回去守着大哥。”
方君候抬手拦着老嬷嬷,道:“姑姑,您先听我说完也不迟,早上太医说爹爹胃气全无,他们也没有法子能治好,只能看永安公主还有没有对策,可您也知道,家里跟永安公主不和,那女子岂是轻易能请到的,所以侄儿想跟姑姑商量一下,为了爹爹,您能不能帮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