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铃兰,是她入宫之后,服侍在她身边最久的一个宫女了。也算是南炎睿那边的人中,最信得过的一个。
风千雪有些疑惑的看她。
铃兰搅着手中的帕子,头微微低垂,似乎有些不太敢说,想了半会,最终还是决定开口:“郡主,明日要带走的东西,铃兰都帮您准备好了。可是……铃兰有一个请求,不知郡主会不会同意。”
“发生了什么事?”风千雪不由得问,最近发生的事,实在是一个比一个更出乎意料。
风千雪抬头看她,见她紧抿着唇,犹豫着,像是有话要说。
“郡主……”铃兰送上了药,可却一直立在桌边,并没马上离开。
无论怎样,她一定要将它好好保护,不能生出一点意外,绝对不能!
风千雪朝她点头致谢,打开了瓷盅的盖子,朝那冒着热气的表面吹了一吹。这是她给自己开的安胎药,每日早晚喝上一次,这样,她腹中的孩子,就会发育得更稳妥了。
“郡主,您的药煎好了。”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铃兰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
“要下雨了,义娘怎么还不回来呢?”她有些担心的坐回椅上,拿起那块被调包的令牌,看久了,金属的光泽也会晃眼。
不得已,她只能走到窗边,将那分开的窗帘合上,这样至少还能挡住一些入室的风。
窗外的风声忽然大作,不远的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房内的窗户虽然关上,但劲风总会从那缝隙中匆匆蹿了进来,将她桌上点燃的烛火吹得一晃一晃。
如今唯一还能庆幸的事,风彦的目的,好像并不在那令牌上面。否则,令牌被换一事,他也应该采取行动了。
只要被他们缠着,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传到风彦的耳朵里。而她所做的每一件事,也都必须要小心翼翼,不能被他们怀疑。她亦是知道,除了她以外,夜洛尘和赵敏君,也同样受着这样的苦恼。那些绿眼人记下了他们的气息,真是怎么除,都除不掉了!
而在房内,风千雪有些坐立不安的在桌边来回走动。在她身旁,还会不时的看到飘忽在墙上的暗黑鬼影。她知道,即便她和风彦做了交易,可风彦亦是不会对她完全放心。他的那些绿眼人,怎么就那么难以摆脱?她如今总算懂得,形影不离这四个字,是多么可怕的词!
不一会,四周吹起了沉闷的风,可触到身上,却越来越热。眼看一场倾盆大雨又要降临,莫无痕心中不由叫苦连连,看来,免不了又要再湿一次身了。
南炎睿一直坐在马车之中,不发一言的凝视着那让他心口狂跳的身影,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擅闯入内,而且他也还没想好,要以什么方式进去。
天色暗下之后,那房灯也被人点亮。一抹瘦长的身影出现在琉璃制的窗户内,可惜那窗门紧闭,只让人看到了不太清晰的影子。
而此时在咏春殿外,降黑马车其实并没离开。莫无痕是听了南炎睿的判断,将马车驶到了风千雪寝室的窗外,却又不能暴露马车的影子,也便只能继续藏在暗处默默观察了。
闷热的环境下,夜风吹得人皮肤一直冒汗,那气压,实在是太沉了。眼看这天应该又要下雨,可他家皇上,怎么就还不回来呢?
杜芸青迈步进去了,可善喜却还在殿外。
善喜明白的点头,收回了手,又弓着身,恭敬的朝内堂请去,“那就请贵太妃娘娘入殿坐等吧!”
“善公公,这个是郡主交代,让本宫亲手交给皇上的。如果皇上不在,那本宫就在这里等他吧!”
可面对善喜朝她伸来的手,她仍是将托盘收了回去。
杜芸青一时还不太适应这个称呼,是啊,先皇死后,她这皇贵妃都晋级成贵太妃了,一下子似乎又老了许多。
贵太妃?
“皇上是没回来啊!马车也没回来!”善喜也不懂了,可看到她手中的东西,也大概知道她来这是干什么的,“贵太妃娘娘是要送这凤袍回来么?交给奴才就行了。”说罢,善喜朝她主动伸手,等待她的传递。
杜芸青奇怪,“什么?没回来么?可是本宫出门的时候,没见着他的影啊!连马车都不见了!”
“皇上不在宫内,今天送了郡主回去,不一直都没有回来吗?”善喜还在等他家主人回来呢,没想还被郡主那边的人找上了门。
善喜一看她手中捧着一托盘的凤冠霞帔,原本就阴郁的眉,更是多加了一道枷锁。
杜芸青最先找到了善喜,于是她问:“善公公,皇上呢?”
定和宫是位于整个皇宫的正中又偏北的一处殿群,和原来的东宫正好紧紧相依。却又比东宫要大上一些,但布局几乎相差无几。与之前一样,宫墙外依然排满了许多士兵,可是人一入内,就又觉得格外冷清。
想来这一定是风千雪自己的绢帕无疑了。于是,她将那绢帕塞回自己的袖袋,又重新端起托盘,往南炎睿新的寝宫——定和宫的方向去了。
好美!
疑惑间,她将帕子从凤袍上取了下来,摊在手心,借着灯笼下昏暗的光亮细细端详。上面绣着一幅栩栩如生的秀美山水图,那绣工简直不是一般女工就能绣出来的,看久了,那画面仿佛要从帕上跃出来似的,却又让人无法抓住。
她埋怨着,起身拍了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