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细看他的表情,转身的时候,心里也像当初挥别沈君逸的时候一样对自已说,韩夏朵你真潇洒,可是当她说了之后才发觉,原来心里说的潇洒,掩饰不了真正感受崾。
难过就像是蒙在眼睛上的纱帐,怎么忽略都看的见。
前方的路,已经瞎了。
郁锦臣看着走出去的女孩,心里空落落的,就像抽掉了他人生中最为美丽的一件事,那种感觉不痛,却像是一下子带走了夏天,季节变的荒凉,没有一点的生机。
“锦臣!”沈凉烟握住他的手靠在他的肩头:“谢谢你选择了我!”
郁锦臣神情平静,看不出喜怒,在旁的郁锦绣一改刚才对韩夏朵那凶狠的嘴脸,笑意盈盈的说:“当然会选择你,这本就是没有悬念的事,你一定忘了锦臣有多爱你,在你消失的那几年,他留着你所有的东西,这份感情可不是韩夏朵几个月可以比的,锦臣娶她,说白了当初也是被逼无奈,后来嘛,想想找个女人能传宗接代也好,根本就没有感情。躏”
沈凉烟听的连连点头,脸上带着微笑。
忽而,郁锦臣一语不发的起身,也没有签离婚协议,在沈凉烟跟众人的错愕中,径直走了出去。
姐姐说的话他竟然一句都反驳不了,因为这就是他一直以来对夏朵做的事情,告诉她让她不要爱他,不要抱有幻想,要求她给他生孩子,他何时有把她当成过一个女人一个妻子。
在这件事情上面,他真的很失败,他只想到了凉烟这些年的颠沛流离,她不安害怕的情绪让他不能不呆着她的身边,却忘记夏朵也是需要保护的,最后,她用自已的方式保持了自已,全身而退。
她的勇敢像一面嘲笑的镜子般反射出他人生的失败!
韩夏朵上楼去拿东西,她没什么行李,住进来的时候,衣服鞋子包包首饰都是郁锦臣让人准备好的,八成是觉得她的太过寒酸,唯一是她的也不过就是一台笔记本跟几本书,一只手都能够拿的动。
拿了东西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在楼梯上遇到走上来的郁锦臣。
她慢下脚步。
他也站定在台阶上。
两个人沉默的看着对方。
“韩夏朵,对不起!”郁锦臣先开了口。
胸腔仿佛中了一掌,吐出了一大口血,韩夏朵吞咽的时候,似乎都能感觉到充斥在鼻尖跟喉咙的浓浓的血腥味,她有多坚强,就有多脆弱,她是那么深那么毫无保留像个傻瓜一样的爱上了他,而他却在最后对她说对不起。
爱情有多温柔,就有多残暴。
那一刻,她举起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的砸向他,当时的信念就是奔着砸死他去的。
破裂声炸响在豪宅之中,好像平静的湖面从深处轰的一声炸开。
楼下的人纷纷被这声音吸引。
韩夏朵喘息着。
郁锦臣在她砸过来的时候没有躲避,如今额角上,脸上全都是刮伤,最严重的一处是从发丝里淌落的血,笔记本已经被砸烂了,散落的满地都是。
他嘴角勾着笑,黑眸深深的看着她。
她感觉到压抑在那条裂缝中的伤心跟愤怒已经冲出阀门,眼前这个被她打的头破血流的男人,不仅没有让她熄灭心中火焰,反而更加燃烧的更加旺盛。
她靠近他,拉起他的手臂,狠狠的咬住,咬到最后,她终于是掉下了眼泪,一滴两滴的掉在他的伤口上。
“呜,,,,”
这是她连日来第一次释放情绪,想杀人,想逃跑,想哭泣。
郁锦臣抱住她,扣住她的脑袋轻轻的抚摸她的发丝,她身上全都是咸涩的味道,再也没有当初的清香甜美的气息,她不该还这样的。
韩夏朵抱紧他,觉得心怎么就痛不够了呢,坚强,潇洒跟无所谓不过是她的盔甲,脱下了之后,才会发觉里面早已经血肉模糊,可谁又想在最后那一分钟让对方看到这一幕呢,她想坚持到最后,可还是被他揭穿了。
接到消息从偏厅赶来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惊愕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就算是一个佣人,也看的出来二少爷其实是有多么的不舍得。
沈凉烟面色极差,
她朝着祖荣希看去,而祖荣希只是表情莫测高深的看着前头的“生离死别”。
大家反应过来,赶紧的去跑上去。
郁锦臣听到脚步声才放开的韩夏朵,眼前出现模糊的重影。
一群人看到被弄成这样的郁锦臣,气的简直要对韩夏朵动了手。
“全都给我住手!”郁锦臣扶着栏杆,蕴含怒气的喝了一声。
要动手的几个人也把手收了回来。
郁锦臣扶着额头,努力让自已保持清醒:“谁都不准动她!”
挤在楼梯上的人让开了一条道。
韩夏朵捡起了地上书跟砸的只剩下外壳的笔记本,侧头对郁锦臣说:“我们扯平了,从此两不相干!”
她收回视线下楼,一口气走出别墅,走出郁家大门。
抱着笔记本跟书,她沿着路往下走,夕阳染红了天际,如同在水中散开的血。
或许今天对她来说是特别的,因此在她的后来的记忆中,这天的夕阳她一直都记得。
走到山脚的时候,天色已是昏暗。
后面有人按喇叭,一道轻快的声音传来:“喂,暴力女,要不要搭顺风车?”
“麻烦你像一颗球一样,有多远给我滚多远。”韩夏朵骂人的时候,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看都不曾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