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娴对景阳长公主的话不置可否,讪讪地应了一声。
“啊呀,婵儿,你的手怎么了?”景阳长公主忽然惊呼了一声,把苏婵和苏娴吓了一跳。
先前苏婵是背着手的,即使景阳长公主要拉她的手,她也只是背着手上前一步,所以景阳长公主没发现,这会儿苏婵不经意撩了一下碎发,袖子上提正好露出一双包裹了绷带的手,让景阳长公主的心咯噔一声,惊且怒,慌忙探身上前,一把抓住苏婵的双手,仔细查看,眼里的心疼就快要溢出来了。
苏婵真的被她这样的态度给吓住了,长这么大苏婵没有害怕过什么,可是这一次她条件反射地一个激灵,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十分强硬地从景阳长公主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这是本能的排斥,她英气的眉倒竖,用一种非常戒备的眼神疏离地盯着她。
苏娴同样吃惊,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了景阳长公主一眼,又望向苏婵,再看一眼景阳长公主,她直觉不对劲,却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阳长公主被苏婵防备的眼神烫了一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无法自已。她是非常难过的,可是她很快便将这难过抛到脑后,如果一直挂怀着她一定会窒息。她冲着苏婵艰难地笑了一声,关切地问:
“这手是怎么弄的?女孩子的手是何等的重要,若是落下疤痕可如何是好,怎么这样不小心?”
苏婵将双手放到身后,皱了皱眉,她是个不喜欢别人跟她有肢体接触的人,自己的家人尚可,可是外人触碰她让她难以忍受,尤其是这个景阳长公主,她碰她让她非常不舒服。她半垂下眼帘,淡而疏远地敷衍道:
“一点小伤,无碍,不敢劳烦长公主挂怀。”
景阳长公主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敷衍,眸光微黯。
虽然景阳长公主力邀苏娴二人坐在凉棚里跟她叙话,可苏娴只陪她坐了一会儿便借故告辞了,对于景阳长公主,苏娴也不太喜欢,只不过她不会将这种不喜欢表现在脸上。
从景阳长公主身旁告辞,姐妹二人重新坐回自己刚刚的位子上,苏婵皱了皱眉,对着苏娴低声说:
“我觉得那个长公主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苏娴闻言,向景阳长公主坐着的方向望去,却见景阳长公主正将一双目光胶着在苏婵的身上,那目光是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温柔。苏娴皱了皱眉,她也觉得景阳长公主对苏婵的态度很奇怪,让她不得不猜测景阳长公主是不是对她家三丫头有什么目的,要逼她家三丫头代替谁去和亲之类的。
不过选择苏婵做和亲的人选,景阳长公主是瞎了眼吧。
“以后再见到那个长公主,别太接近,能避开尽量避开。”想了半天,苏娴还是没忍住嘱咐了句。
这一回苏婵听进去了,并且很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赞同。
“大姐,你们在说什么?”纯娘没听见她们的谈话,见她们靠在一起窃窃私语,凑过来问。
“没你的事!”苏娴把她的脑袋一推,对她吩咐,“给老娘倒杯茶!”
纯娘撇了撇嘴,不敢不从,转身去拿茶壶,这么一转头刚好看见了坐在旁边的夏瑾萱和夏朗,只见夏朗对夏瑾萱微笑着说:
“大小姐,坐了这么久,喝杯茶润润喉吧?”
夏瑾萱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回答。
夏朗仿佛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弯腰拿起随身携带的一个小藤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套上等的紫砂茶具放在面前的小茶几上,然后在众人的瞠目结舌里向一旁的伙计要了山泉水,熟练地用小泥炉现煮水,麻利地涮杯烫杯,最后沏了一杯茶香淡淡的东方美人,含笑奉给夏瑾萱,嗓音极是悦耳动听:
“大小姐,喝茶。”
夏瑾萱冷冷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而后重重地剜了他一眼,这才接过茶杯,浅浅地啜了一口。
夏朗对她冷硬的态度并不在意,从怀里取出一条鲛绡帕子,先是用带着玫瑰花香的药露浸湿,待夏瑾萱放下茶杯之后,他很自然地拉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温柔地擦拭了两下。
离得近的人觑眼望去,才发现夏瑾萱那双白玉般的手竟有几道轻微的烫伤,不过这种烫伤对厨师来说是很常见的伤,所以做厨师的一般都不会往心里去。
然而夏朗不同,一点点小伤口,他却像对待很严重的伤病似的,十分仔细,非常认真,很怕会将夏瑾萱弄痛。
这样的行为惹怒了夏瑾萱,毕竟是一男一女,哪怕是贴身伺候的管家,男女有别本不该离得这样近,尤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夏瑾萱在他拉住她手的一刹那脸刷地涨红,勃然大怒,娇叱了一声“放肆”,一巴掌扇过去,夏朗的脸上便是一声脆响!
周围的人全都吓了一跳,谁也没想到看上去温柔单纯的夏瑾萱居然也会有女暴君的一面,均用诧异的神情望着她。
夏朗却仿佛很习惯似的,从容地跪下来,对着夏瑾萱微笑着说:
“是小的鲁莽,小的只是担心大小姐的手伤,大小姐玉做似的人儿,若是手上留了疤痕,便是小的看了也于心不忍。”
这关切的话里竟然藏着一种说不出的调/戏。
夏瑾萱怒不可遏,冷冷地对着他低喝道:
“住口!给本小姐滚远点!”
“是。”夏朗一点不觉得难堪,微笑着回答,从容地站起来,优雅地行了一礼,而后对跟来的丫鬟吩咐了两句,这才神情淡定地退走,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