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下去吧。”
侍女屈了屈膝,退了出去。
梁喜依旧坐在妆台前,安静地坐着,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目不转睛地盯着,眼神有些呆滞。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发起怒来,挥手将妆台上的东西全部扫到地上,妆奁脂粉噼里啪啦地摔在地上,摔得粉碎,她伏在桌子上呜呜地哭起来……
瑞王府。
“梁效比我想象的干的还要好。”魏心妍笑着说。
“妹妹,我们这边是时候也该动手了。”魏心妍的长兄魏和肃声说。
“开始吧。”魏心妍含笑道。
“阿敏那一边……”魏和欲言又止,提起梁敏,他有一点犹豫。
“什么都不用说,找到他,将他软禁起来,剩下的我会处理。”魏心妍淡声道。
“我晓得了。”魏和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在魏和离开之后,一个人影从屏风后面转出来。
“大哥可真鬼,心里想着别样的事,演出来倒还挺像那么一回事。”魏心妍的次兄魏穆笑着说。
魏心妍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她没有说话。
如梦居。
庞梦楠在漆黑的室内脱去黑衣,更换了家常衣服,重新点亮灯烛。
她的表情很畅意,畅意中带了那么点癫狂,她先是无声地笑起来,然后又笑得有点阴阳怪气。但毫无疑问,她笑得开怀。
“魏心妍,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们之间的陈年旧账,是时候该清一清了。”她笑着说,冰冷的笑声里含着一丝毛骨悚然。
窗外,北风凛凛。
马上就快过年了……
在梁效被处置之后的第二天,梁敕邀梁敖来太子府做客,梁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不得不去赴宴。
这一天很冷,大概是入冬以来最寒冷的一天。
太子府的锦墨居烧了温暖的地龙,倒是不觉得寒冷。
梁敕已经烫好了酒。
梁敖陪着他喝了两杯,等到身体因为酒精变得温暖起来时,才开口,他带着试探,轻声问:
“太子哥今天叫我来,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梁敕淡声说,“就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先是老七后是老五,我每每想到这些事,总觉得不舒服。正好今日无事,就叫你过来喝两杯,排遣排遣心中的烦闷。”
梁敖料到了梁敕必会提这个,他没有说话。
“你对老五和老七的事怎么看?”梁敕很自然地给他斟了一杯酒,淡声问。
梁敖心跳微顿,他沉默了一下,回答说:
“老五和老七犯的说是死罪也不为过,父皇没杀他们,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他们是罪有应得,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一想到这两个孩子居然变成了这样,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太好受,一块长大的兄弟,我居然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心里竟然是那么想的。”
梁敕点了点头,他轻浅地笑了一下,顿了顿,垂了眼帘,说:
“也不是没有察觉,只是心里一直想着自己的事,把他们的想法忽略了罢了。”
梁敖眸色微沉,似笑非笑地问:“太子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太子哥是说我一直在想着自己的事吗?‘自己的事’太子哥指的是什么?”
“没有说你,我说的是我。你行二,就算不管弟弟也没什么,可我为长,身为长兄却将弟弟纵容成那个样子,是我的过失。”梁敕淡声说。
梁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笑道:
“太子哥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谁都不是小孩子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只要是成人,都会有自己的判断,与太子哥没有关系。”
梁敕笑笑,没有接他的话茬。
“阿敖,我只比你年长一岁,当初我进入德仁殿没多久你就来了,我一直认为,跟其他兄弟相比,你我更亲近一些。”
梁敖微怔,他没想到梁敕会说出这样的话。
梁敕沉默了一阵,突然说:
“之前有一次,我问过父皇,我问父皇说,八叔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在民间都很有声望,父皇从来就没有疑心过八叔么。”
梁敖愣了一下,他不知道真假,但梁敕没有必要对他说这种谎话,他的心里只剩下惊讶,他惊讶地笑道:
“太子哥你还真敢问。”
“你不好奇父皇是怎么回答我的吗?”梁敕笑着说。
“父皇怎么说?”梁敖手握着酒杯,笑问。
“父皇说,怀疑过,他也是人,怎么可能没有怀疑过,只是,最终他还是选择相信八叔,他愿意相信八叔。”梁敕说。
梁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从现实上去考虑,这种回答没什么奇怪,反而很坦率,他是个成熟而现实的人,这种坦率的答案并不会让他觉得失望。可是他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微妙,或许这是一种理想,因为父皇和八叔太要好了,他以为父皇是无条件信任八叔的,父皇他是不可能怀疑八叔的。就是这种理想和现实之间的误差,让他觉得沉重,又有那么一点好笑。
“阿敖,”梁敕看着他,语气认真坚定,他淡声对他说,“或许我也会怀疑你,因为我也是人,可是,最终我还是选择相信你,因为我愿意相信你。你我与父皇八叔不一样,父皇和八叔是同母所出,你我是异母,尽管如此,我还是愿意相信你?我从来不觉得你我是异母所生,你就不是我弟弟了,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始终把你当做我的弟弟看待,现在是如此,将来亦是如此,直到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