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浅盯着她那张沟壑纵横的恐怖脸庞,疤痕之下,依稀还能看出她昔日的精致秀美。
看着这样的人,她想。当年那个教养温澜的有手腕又善良的女人确实是存在过的。
只是什么时候她开始,消失不见了呢。
随浅微微眯眸,眼底落下深沉的暗灰色。
她缓缓地启唇,“外婆和我说过,你是个杀伐果断的女人。凭借你的魄力才能,足以挑起随氏的重担。她让我以你为目标。”
她深深地看着随瑾,想在她的眼中找寻哪怕一丝愧疚的痕迹,只是统统没有。她的眼神像是一潭死水。
“可是我看到的瑾姨,却与外婆口中说得截然不容。你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怯懦,脆弱,无能。人即使是受再大的打击。其实她的本性不会变。而你,随家世代遗传在骨子里的侵略性不会变。可我和你接触这么久,却没有一星半点的感觉。可现在看见你,我感觉到了。”
随瑾眼露欣赏,她幽幽地道,“小丫头心思细腻,确实不错。还有么?接着说。”
“你那天在我手心上写下那个名字。后来我回想起来却觉得奇怪,屋子里就你我二人,为何你要用写的。除非,你知道隔墙有耳。又或者说,有人一直在监听你。”
随浅一语道破天机,随瑾邪佞的笑容陡然收敛。
“原来是我的一个动作出卖了自己。”她恍然大悟。
“并不是。”随浅摇摇头。“我虽然觉得奇怪,却也仅仅是奇怪。后来。你又特意暗示我江樱这条线,让我找到了赵晗。因为你失踪了,所以我不得不按着你说的去寻找,最后却把赵晗救回来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江樱告诉我,她根本就没有救过你。所以,你骗我!”随浅的眼里闪过一簇幽火,“你利用我把赵晗从江天枫手里救出来。”
“你竟然找到了江樱?”随瑾惊诧道。
她之所以当时会提江樱的名字,就是因为没人找得到她,就算是随浅过后想要找江樱核实她说的话,短时间内也根本就办不到。
随浅冷笑一声,一旁的江天枫却听明白了,他阴柔的声音带着震怒。“贱人,赵晗竟然是你让人救走的!你敢算计我?”
随瑾冷笑一声,不屑地睨着他,“我们彼此彼此!”
随浅看着两人狗咬狗,心里阵阵地发寒,原来两人果真是合作的关系!
随瑾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笑了,“照这么说。存折你该是也没有找到吧?当年让季蓝把那些东西抱回来,我就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猜想应该有人收起来了。”
江天枫在一旁不耐地道,“还问什么,快点让我把人带走!”
“你闭嘴!”随瑾冷斥他。转而看向随浅,“你说。我要问清楚。”
随浅冷笑一声,“是我收的。当年我妈妈的东西,我都留下来了。随瑾,你以为你把这件事推罪在一个去世的人身上,我就真得无从查证了么?果然,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有些事,就是天意!”
“怪不得老太太看上你。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不像我,人老了,什么算盘也打不响了。”随瑾夸张地叹了口气,眼底却没有半分服老的颓败。
“瑾姨过奖了,比起瑾姨一环套这一环地把夜茴引进坑里。夜茴真的是自愧不如。”
“其实我一直在想,你究竟是怎么失踪的。佣人们谁都没听见你的房间里传出动静。就连我都不曾听见。可你就那么不见了。”
“而随园的安保系统固若金汤,如果谁闯进来,那就是插翅也难逃。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你不是被劫走的。你是自己走的!”
“无声无息地离开,而且不被监视器抓住,除了极其了解随园的随瑾,我找不到第二个人。”
随浅继续道,“但我当时并没有想明白。即使是想到了,也不敢相信。我总是把这个猜测放到一边,再去想另一种可能性。因为我坚信,瑾姨是好人。”随浅的眼里涌起一阵酸涩,却被她狠狠地压下。
有些人,不值得你流泪。
“你很聪明。”随瑾垂眸思索片刻,这才淡淡地道。
“不如你。”随浅冷笑一声,“在我面前伪装得如此柔弱,让我几乎信以为真。反而被你利用救出赵晗,让你顺利地将我引到了这儿。不愧是瑾姨!夜茴叹服!”
随瑾眼中露出一抹得意的光芒,“你只是还太年轻。而我这把宝剑又恰好还没锈住。”
随浅未等她嘚瑟完,突然道,“哦,对了,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她眼神淡漠地俯下身子凑近了随瑾,脸几乎碰到了那些凹凸不平的疤痕。
“赵晗已经被我救出来了。但是……”
她勾起嘴角,幽幽地道,“你的女儿,被江天枫强,暴,了。”
随浅脸上的笑容近乎鬼魅,邪肆至极,而那笑容里高深莫测的含义,竟会让不知情的人莫名地打冷颤。
唯有随瑾,她眼中的锐利陡然激增,眼球仿佛要凸出出来。
“你说什么?”她颤抖着唇。
任谁都能看出来,她的心里正承受着滔天的怒火。
“刺激么?”随浅的笑容越发灿烂,连眼里都染了笑意,“女儿被亲生父亲强暴,怎么看,都是很令人激动的一件事情吧。”
“你怎么,怎么知道的?”随瑾的胸膛急剧起伏,满眼的震惊,她的问题很模糊,但随浅懂。
随瑾颤抖着手,想要去抓随浅。
却被她轻轻一退,避开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