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麟眉心一动,抬眼望过去,就看见英俊干净的顾少清微微茫然地走进门口,正向着四处瞭望。
与大多数从容优雅的贵族公子不同,极少参加大型宴会的顾少清。纵然提前被王琳普及了基本的礼仪知识,可当他一个人真正地来到富人的天堂,那种忐忑和紧张还是显得格格不入的。
然而就在他遍寻无果的时候,一位着装得体的侍者适时地走来,对他礼貌地行了一礼,“顾先生,随小姐请您过去。”侍者温和地道。
顾少清顺着侍者的手看过去,果然见随浅正冲着他笑。
顾少清也笑了,他和侍者说了一句“辛苦”,就大步向着随浅的方向走了过去。
绿茵茵的草坪踏在上面温软舒适,顾少清甚至由此联想到大学校园里他和随浅一起晒太阳的那一处天底下最漂亮最舒服的草坪。
刺目的阳光从头顶照射下来,晃得顾少清微微眯起眼睛,不远处,随浅向他招手,修长的手指上,璀璨的钻戒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钻石的光芒与太阳的光芒交汇,顾少清闭上了眼睛。
忽然,耳畔传来充满了惊恐的尖叫声。
顾少清猛地张开眼睛。
随浅的呼喊声慌张响亮,“少清!小心!”
顾少清正要去看……
“砰!”
突兀强悍的枪声在耳畔响起。一阵钻心的灼烧感刺骨而来。
“呃……”突然间,他被一股强力撞倒在地,他想站起来,却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少清!”
随着随浅一声大喝,所有人都向着他看过来。
刚刚被林文卓牵出来的新娘梁可,看到他胸前开出的血花,大喊一声“顾少清”,不顾一旁的新郎和周围的宾客,扔下捧花向顾少清跑过来,“少清!少清!”
“砰!”又是一道措不及防的枪声响起。
突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叫梁可的名字。
“梁可!”
顾少清也想转头去看看,然而他实在是没力气了。
“少清!少清你怎么样?”眼前,随浅慌慌张张地跑过来,一个石凳挡在途中,她却恍若不见。结结实实地绊了她一跤。
他张张嘴,想要提醒随浅慢一点不要急。然而说出的话却没有半点声音。
随浅不在意地重新站起来。小心翼翼地将他抱起来,这一动,胸口的巨痛比之前更甚,顾少清感觉自己像个水量有限的水槽,此时在被一点点抽干。
“少清,少清你挺住,医生马上就到,马上就到!”随浅冰冷的丹凤眼里罕见地充斥着如此浓重的哀伤,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她抬起手臂不在意地擦去,泪水却不听话地还会继续流下来。
“浅浅,我……没事。”纵然头脑已经迷迷糊糊,顾少清仍旧不想看到随浅伤心。他强撑着眩晕,艰难地道。
随浅重重地点头,另一边顾泽麟也跑过来了。然而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看着顾少清,嘴唇不住地颤抖。
顾少清的意识开始模糊了,耳畔的惊呼声哀号声玻璃破碎声越来越大声,人群在他的周围混乱地跑动。那些声音集合在一起,鼓充着他的耳膜。
吵,吵死了。
他好想睁开眼让他们轻一点,再轻一点,然而脑海里却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在强力地吸引着他。
世界充满了黑暗,他突然觉得无比地宁静。
似乎有人在叫他,是浅浅?是梁可?还是谁?他努力地想要睁开眼,可他太困了,眼皮仿佛被施加了千斤的重量,算了,既然困了索性就睡吧……
……
京都私立医院,顶楼vip病房。
凌晨三点,灯火通明,谁都没有睡意。
随浅靠在顾景桓的怀里,由于顾少清是顾景桓抱上救护车的,是以两个人的身上都沾染了大量的血迹。
梁董颓丧地坐在角落里,眼镜被放在一旁。他的身上,手上甚至是脸上全都是干涸的血迹。一夜之间,他仿佛比之前老了十岁。
林文卓陪在一旁,同样是一脸疲惫。
病房门被人推开,是刚从吸烟区抽完烟的顾泽麟。
“二叔,林董。少清和梁可都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您二位先回去休息吧。”随浅扶着顾景桓站起来,看向两位老人。
“这儿有我们在。”
林文卓也适时地站出来劝道,“是啊,叔叔,您先回去吧。洗个澡睡一会,早上再来。这儿有我在。”
梁董一脸愧疚颓丧地看着林文卓,“文卓啊,是叔叔对不住你啊。今天本该是个喜庆的好日子,没想到梁可她,她……”还是忘不了顾少清啊。
最后半句话梁董没说出来,林文卓却懂。
他笑笑,“没关系。可可她人没事儿比什么都强。总之您的女婿我是当定了。您别不要我就行。”
梁董被林伟卓的话感动的热泪盈眶,他抓着林伟卓的手,紧紧地攥了攥,似乎千言万语都凝在了这两只交握的手上。
林文卓送梁董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顾景桓,随浅和顾泽麟。
“查出来是什么人动的手了么?”顾泽麟坐在沙发上,一双凤眼纵使充满了红血丝,却是精光毕现,锐利无穷。
这次的事儿明摆着是冲着顾少清来的,如果没有梁可帮着他挡得那一枪,那么顾少清必死无疑了。
“是有杀手混进了侍者当中。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开枪,引发骚乱之后逃跑。监控录像上看不出谁是那个凶手。我的人从中挑出了三个有嫌疑的人。然而他们从宴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