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每次大哥闯祸了都说是老三干的。父亲问老三,老三明明还一脸茫然却会毅然决然地承认是他干的,其实他连干了什么都不知道。结果总是被父亲打得屁股开花。后来有一次我就问他,你为什么不说这不是你干的呢,老是替大哥挨打,不疼么?然后老三就呵呵地傻笑,他说,大哥从没挨过打,受不住。我习惯了。”
随浅默默地听着顾泽麟回忆小时候的事情,也不出声打断,其实她很想说“人都是会变的”,可让她当着如此失落的兄长的面说弟弟的不是,她说不出来。
还是顾泽麟意识到他说了有点多,他连忙收住,将头瞥向窗外,快速地将湿润的眼睛擦干,转回头看着随浅,“裴弘的事情我会多照应,其他还有什么需要我办的么?”
“顾泽凯那边,交给我们就好。裴弘的事情顾二爷办完之后,想必少清很快就会被请回到顾家,到时候顾二爷应当也没什么要和我合作的了。所以这应该是最后一件需要顾二爷办的事情。”
随浅言外之意对付顾泽凯的事情今后都不需要你插手,你大可放心,不需要去纠结兄弟情深下不去手之类的。
“麻烦随董。那我现在就去趟刑警队。”
随浅下了顾泽麟的车回到了自己的车上,立刻返回随园。公安局有顾泽麟在,她还是放心的。
只是现在她头疼的是,如何能从裴弘的方面将顾泽凯挖出来。
……
车子驶到随园门口,随浅特意向窗外看了看。
这两天随园的大门口聚集了很多的记者,顾景桓被驱逐出顾氏,当天就上了报纸新闻的头版头条,随浅看过,所以她是知道顾景桓那天晚上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那一头的血是从何而来的。
只是她不说,也全然都当没看见。只是隔天她默默地让王琳将那天对顾景桓落井下石的记者一一从报社开除了。当然自那之后她也就没再干过什么报复社会的大事儿。
不过虽然随浅很低调,但记者圈子就那么大,一个两个被开除还可能是偶然,可二十几个都在同一天被开除,记者们脑瓜一转就知道这事儿和随园里住着的那位脱不开关系。
所以当领导派他们到随园守着的时候后,这群记者突然都变得分外懂事。
拍什么照片怎么报道,都不用王琳打招呼,分寸就掌握得极好。用荣伯的话说,那就是随园白请了十几个看门站岗的高级保安。
往常随浅没在意,今天她这一看,果然有十几个身形不一的保安全都杵在大门两侧,和门神一样,见到随浅的车过来,还都微微鞠躬。
随浅见状忍不住勾起嘴角,吩咐司机,“天冷了,一会儿让管家给记者们端几碗热汤来,看了这么多天的门,怎么也得给人家发点福利。”
车开到随园主宅,迎面荣伯正好出来,和随浅说顾景桓在后花园。
随浅笑笑,转去了后面。
越是走近,她的心里就越是紧张。她小时候发呆难过独自玩耍的后花园,就像是她的秘密领地,除了顾少清,不轻易让别人进来。
可今天,她最爱的男人,就在她的秘密领地里。他在干什么呢?
他会不会猜到,那颗大榕树下埋着宝贝?他会不会看到秋千上绑着的小蝴蝶结?他会不会看到她在树干上刻得字?
随浅一步一步缓慢地向后花园走着,她像是踩着自己的心跳。
当她看见顾景桓正闭目坐在榕树下,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的时候,一颗心不知道怎的就安静下来了。
“顾景桓。”她轻轻地叫他,宛若情人间的呢喃。
顾景桓缓缓睁开眼,身上冷峻的气质早已化开,他笑得灿烂,颊边酒窝深深。褪去身上的冷沉气息,他就像个英俊的大男孩。
“过来坐。”他拍拍身旁的土地。丝毫不觉得泥土弄脏了他干净的手掌。
随浅小跑过去,一屁股坐下,有点像个小女孩。
“你刻的?”顾景桓又闭上了眼睛,只是抬起手臂,纤细的两根手掌准确无误地在一处刻痕上敲了敲。
随浅的脸刷地就红透了。那是一种被人窥探到秘密的脸红心跳。她不用去看都知道上面写的什么。
顾景桓vs随小浅。两人的名字还有两个爱心圈起来,最后被爱神丘比特之箭一箭穿心。
这种图画小的时候很多女生都画过,把自己和喜欢的男孩子画在一起,偶尔看一眼还会脸红好久。
随浅也是看见班上的女生都在玩才知道的。虽然她不屑这些小玩意,可有一次当她在新闻里看到顾景桓抱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的时候,还是莫名其妙地在树干上刻了这个东西。
“……”随浅保持沉默。
“什么时候刻得?”顾景桓微微睁开眼,似乎是不适应阳光,他微微眯着眸子。
“……”
“其实你暗恋我很久了吧?”顾景桓像是抓到了什么可以拿来说一辈子的把柄,嘚瑟地厉害。
“……”随浅拘谨得个小学生。
顾景桓拿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随即伸开长臂,将害羞的小媳妇儿搂到了怀里。
将她的头摁在自己的胸前,她靠着他,他靠着树干。
“就算你暗恋我再久,能有我久么?我可是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开始对你有好感了。”顾景桓毫不介意**裸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一点也不害羞。
随浅嘴角抽了抽,“顾先生,那会儿我才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