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随浅看到了那个走进来的高大挺拔的男人。
虽然上午才见过他,她却觉得仿佛一个世纪未见一样。
他的一条手臂正用绷带吊着,却丝毫不损他身上沉稳清贵的气势。
他已经换下上午那套衣服,重新着了一身手工定制的黑色西装。纯黑色衬衫袖长微微长过外套袖长,垂在手腕关节处,纯黑的衬衫袖口,麦色的干净肌肤,黑白分明。
或许有些东西真的是与生俱来的,就比如你永远不会看见顾景桓在穿着西装的时候将西装上衣的最后一颗纽扣扣上,也不会看到他笑得露出牙龈。
那种贵族的优雅得体是从他骨子里透出来的,与少年的窘迫潦倒无关。
随浅定定地看着顾景桓,看清了他深幽的凤眸中的点点血丝,看清了他因为一举一动扯动伤口额头上的隐隐薄汗,看清了他因为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怒意。
玄关的其余几人,都因为二人之间涌动的诡异气氛而一动不动。
其实在场的人里,除了随浅惊讶于顾景桓的出现,还有一个人比她还要惊讶。那个人就是莫文霆。
他从始至终都没听人说过,今晚顾景桓会来。
他的眼中迅速闪过震惊,紧接着他立刻看向随浅,眼中充满愧疚。
“既然景桓也到了,那我们就开席。有什么话,边吃边聊。”莫世勋打着哈哈。
“那就叨扰了。”顾景桓淡淡地笑开,低沉磁性的男声沉稳有力。
莫世勋、莫文澜陪着顾景桓走向餐厅。莫世亨也将手中的半杯茶饮尽,站了起来。
随浅一直在用余光观察莫世亨,即使是刚才顾景桓进来,他都没有起身,就如老僧入定一般坐在单人沙发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此时他起身经过随浅,温声道,“走。”
而就在他这一起一动的瞬间,一股淡地几乎闻不出来的奶香幽幽飘进随浅的鼻腔。仿佛一根细密的针倏地刺了一下她的神经。让她有一瞬间的麻痹。
口袋里的微微震动,随浅微不可察地走慢了一步,飞速扫了一眼新进来的短信,当看到“办妥”两个字的时候,她长长地松了口气。
虽然是莫家的家宴,但无论菜品还是服务都不比五星酒店差,天上飞的水里游的珍馐美味今天的餐桌上一应俱全。只是随浅却并没有多少胃口。
倒不是为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紧张,只是因为她身边坐着的人,气压太强。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她到餐厅的时候,只有顾景桓身旁的位子是空着的。
“浅浅,多吃点菜,你太瘦了。”莫世勋招呼着。笑容慈祥得像个平凡普通的老人。
“好的。”随浅微微笑着点头道。
刚说完,碗里就多了一大块油汪汪的红烧肉。而夹肉的人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目光幽深不明。
随浅抬头迎上顾景桓的凤眼,仿佛他还是那个23岁的大男孩,不羁地斜睨着她,眼中含着戏谑。
明明今时今日的顾景桓早已经褪去青涩,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风云人物。可当年的大男孩却和今日冷峻深不可测的男人奇迹般地重合在一起。
即使他的一只手还吊着绷带,身上还有个她造成的血窟窿。
他今天吃饭没有用惯用的左手,而是用右手给她夹得这块红烧肉。
于是随浅什么都没说,她低下头乖巧地夹起肉,咬了一口,唇齐留香。
见她这个反应,顾景桓的眼中竟升起了明显的雀跃,像个得到齐励的小孩子。
“看来是我今天太手下留情了,我应该让你彻底醒不过来。”随浅一边回味着红烧肉浓郁的香味,一边压低了声音用只有她和顾景桓能听到的声音淡淡地道。
正和众人谈笑风生的顾景桓仿佛没听见这句话一样,仍旧淡笑着回答着莫世勋刚才问他关于“未来十年a市建筑业走向”的问题,只是另一边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却灵活地执起公筷又给随浅夹了一筷子、两筷子、三筷子一碗红烧肉动作娴熟而自然。
随浅:“”
随浅冷眼望着桌上几人脸上虚伪的笑容。
酒过三巡,宴至正酣,这顿宴席随着生日蛋糕被佣人端上来而被推向**;。众人纷纷拿出礼物,祝寿星“生日快乐”。
莫世勋送了莫文霆一艘以他名字命名的游轮,市值粗算达到六亿。
莫文霆谢过父亲,脸上却并没有过多的兴奋,这样的礼物他年年都会收到,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殊不知对他来说唾手可得的东西,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
莫文澜送了莫文霆一栋城郊新开发的独栋别墅。
莫世亨则更大方,让莫文霆随便开口,他要什么他送什么。最后莫文霆也极其懂事地只要了一架小型直升机。
最后到顾景桓,顾景桓显然是有备而来,他直接将一串钥匙丢到莫文霆面前。莫文霆定睛一看那上面的logo,立刻乐得直蹦高。
“三哥,我真是太爱你了”他欢呼出声,捧着一串车钥匙像是捧着全世界。
“不需要。”顾景桓拽拽地摆了摆手。
那把车钥匙随浅也是认识的,是顾景桓珍藏的一辆限量版阿斯顿马丁。更妙的是顾景桓亲手为那辆车做过全方位的改装,看着莫文霆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她却感觉心都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