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裁!
不啻晴天霹雳。
顾以芊嘴唇发抖,双手撑着榻,微微抬起身子,不相信地看着顾尚书:“父亲让我……自裁?”
“你玷污了顾家门楣,活着还有何用?”
顾尚书满眼嫌弃,看着女儿全无一点情义。
他这个人极为自私,妻子儿女都能成为自己的踏脚石,满口仁义道德,其实都是为自己往上爬服务的。
郁世钊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这一切,也不插嘴,任凭他们父女狗咬狗。
王恒惊异极了。做为莲生的有限好友之一,他当然清楚滴血认亲做不得准,莲生曾经说过,什么骨头足够干燥都能渗进去血。他刚才清楚地看到那个所谓的秦王头颅是被火烧焦了,露出的骨头上很多裂缝,王恒冷眼旁观,心知这样的骨头当然没问题,可是这血到底是怎么在碗里凝结的,王恒是百思不得其解。
宗正在一边坐着觉得有点尴尬,便转向郁世钊说:“殿下,该见证的我也见证了,现在是殿下家事,我实在是不宜久留,这就告辞了。”
“孙儿多谢叔祖父拨冗莅临为孙儿做证。这真是家门不幸,哎,世钊不孝,给列祖列宗抹黑了。”郁世钊这嘴甜的,刚才还叫人家宗正大人,这会就成叔祖父了。
“呵呵呵,这个……这个……左不过是个妾,殿下不必担忧,这些反贼最是狡猾的,殿下英明神武,刚剿灭了秦逆,一时被他们钻了空子也是有的,万幸殿下英明发现及时,实乃我大顺之福。”
听听,人家多会说话。王恒在一边听着这番话,简直要膜拜的五体投地了。
“那宗人府那里就都靠叔祖父了。”郁世钊恭送宗正离去,顾尚书铁青着脸站在一边,看到宗正离去问道:“殿下到底意欲何为?这个女儿。就当我顾家从未生过她,是死是活都随殿下处置。”
顾以芊哭道:“爹爹,你怎地如此狠心,姐姐已经被他们逼死了。现在又想逼死我吗?若是那顾莲生做错了事,爹爹也会如此对待她吗?”
“休要攀扯别人,莲生又没有同你一样鲜廉寡耻。”
顾尚书看的明白,这个英王对顾莲生还是有情的,女儿不住攀扯莲生。只会让英王更气恼。
果然,郁世钊嘿嘿一笑:“侧妃,你继续,看你还能说的天花乱坠不成。”
顾以芊挣扎着爬下榻,一点点爬到郁世钊脚下,抱着他的腿哭道:“妾是被强迫的,妾如何能抵抗的住那登徒子……不,是那逆贼。”
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郁世钊嫌弃的挣扎一下,可顾以芊现在只想拼命捞稻草。哪里能够被挣扎出去。
“妾被那逆贼侮辱,气愤极了,认定那秦逆父子定然不会成事,这才劝说父亲全力支持殿下,妾虽然此身已污,但总算有利于殿下,帮过殿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殿下看在妾这点忠心上,饶婢妾一命。婢妾愿意放弃侧妃名分,带发修行青灯古佛为殿下祈福。”
郁世钊蹲下身捏着她的下巴问:“这可是你自己情愿的。”
“是,婢妾心甘情愿。”顾以芊看到似乎有点转机,急忙应道。
“既然尚书大人说将此女给本王处理。那就送去临风庵堂修行去吧,她说的没错,当时还算有点功劳。本王可是有良心,记着你们父女的功劳呢。”郁世钊说着,似笑非笑地看向顾尚书。
这个混蛋!顾尚书气的满眼喷火,他这是不肯放弃顾以芊这个把柄。要牢牢抓在手里,试图以后辖制老夫啊!
可是有什么办法,自己女儿现在已经万劫不复,只能随便人家捏扁捏圆,还得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表情。
“既然本王让你活着,那你就一定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的活着,任何人都无权再逼迫你死,懂吗?”
顾以芊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她此刻还在做春秋大梦,以为郁世钊是对自己有点真情的,站起身,眼泪汪汪地叫了一声:“殿下,都是婢妾的错,婢妾让殿下为难了。”
顾尚书见自己女儿那个蠢样,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既然殿下已经处理好家事,那下官告退了。”
“大人慢走,本王这边实在不便相送,王恒啊,帮我送送尚书大人。”
王恒答应着,虽然尚书说不用送,他依然坚持跟着送到门口。
“尚书大人,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王恒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顾尚书自然是知道王恒和莲生平日走得近,闻言冷笑:“王都司也是想揶揄老夫几句吗?”
“王恒不敢,王恒现在只是当大人是一个普通长辈,只想提醒大人,莫要彻底冷了亲生儿女的心。”
王恒说完一拱手,转身回去了。
顾尚书哼了一声,心里嘀咕着:屠户家的小儿也敢对老夫指手画脚,什么东西。
第二天,一辆朴素的马车从英王府后门悄然出来,赶车的是个锦衣卫,一路来到城郊的临风庵堂。这个庵堂是一些老太妃宫人修行的地方,顾以芊看着马车进了庵堂,周围都是灰布僧衣的尼姑,这才有自己被流放了的感觉,悲从心来,眼泪簌簌地往下落。
“顾庶人下车吧。”主持尼姑冷冷地说。
顾以芊下了车,那主持指着一个尼姑说:“送师妹去剃发。”
“什么?不是可以带发修行吗?”顾以芊愣住,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哼,是可以带发但那你这样的带罪之身,还是早早剃掉烦恼丝为好。”
主持根本就不给通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