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受伤了?”
北堂雪扭脸望了望左边肩膀,摇了摇头:“只是被它拍了一下,并无大碍。”
少年张了张口,却不知该说什么一般。
北堂雪仰起头,冲他笑了笑:“看不出,你还是挺有良心的,竟还知道关心你的救命恩人。”
本是让人气恼的话,换做平时,只怕自己早已暴跳如雷了,可此刻,竟气不起来,少年眼光闪了闪,这才望见北堂雪的左脸处,红肿的厉害,隐隐还能瞧见五指的忧,在白皙的面孔上,显得很是扎眼。
似乎是记起了昨夜自己昏迷时的事情,低了低头,许久才道:“我那时在发恶梦……”
北堂雪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这忙来忙去,竟然忘了这茬!
刚想发作,又想到自己还得靠着他出山,再说他十成是富家子弟,届时出了山,说不定还能帮自己回到北堂家。
“开始是挺气恼的,后来想一想,也没什么了,毕竟。我是个很大度的人。”北堂雪话罢在心里补到:我只对大度的人大度,对你这样任性且不知好歹的就另当别论了。
少年见她这副“大度”的模样,眼神中添了几分思索,眼前这个小人儿,似乎同之前自己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明明是一副娇弱不堪的模样,口气中却是与年龄不符的气势,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子穿成这般,还能笑得这么随意,仿佛无论怎样的衣衫槛褛都掩盖不住那抹自信的风采。
一时间很是好奇,究竟长在怎样的环境里,才养成了她这样的一副性子。
举手投足间虽无女儿家的优雅娇羞,却丝毫不见粗俗之气。
在自己发梦魇的时候,她身上的那股掩盖不了的淡香,竟让自己莫名的安下了心来,虽然是发着烧,昨夜却是这十多年来睡得最熟的一次。
“昨日,你为何不走?”其实她完全可以抛下自己,何必跟着自己在这危机四伏的深山之中,又望见那头狼尸,眸光紧了紧。
“关键……这不是不知道出山的路么。”
少年嘴角微微抽了抽,方才冒出的些许感动,顷刻间,荡然无存。
又恢复了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倘若,你知道出山的路,便把我一个丢这儿喂狼?”
北堂雪闻得这徒然变得生硬的口气,不禁感叹美男就是善变,任性的小美男更是善变。
“此话差矣,若是我知晓出山的路,一开始我便不会让你带我出山了,自然,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哪里还有把你丢这儿喂狼之说?所以,这个假设不成立,我拒绝回答。”
少年噎了噎,竟不想自己会被一个女子堵得哑口无言,冷哼了一声道:“倒是伶牙俐齿。”
北堂雪瞥他一眼,也不想与他多说:“如今你的烧也退了,应能出山了吧?再待下去的话,纵使不被野兽吞掉,也该活活饿死了。”
少年眼光闪了闪,低了低头,闷声道:“我是第一次来这山中,哪里知道怎么出去……”
北堂雪闻言觉得似乎一个晴空霹雳炸在自己的头顶:“你……你不知如何出山,为何还要我跟着你!且昨日,你还带着我在这一处打转!足足转了近两个时辰!”
就说怎见那条溪和这些景色都那般眼熟,原来根本就没走出这处……
少年抬了抬头,见她气结的模样觉得十分解气,学着她那有些无赖的口气道,漂亮的桃花眸定定的望着她:“我记得我并未有说过我知道如何出山吧?况且,是你自己硬要跟上来的,你且说说,我可有强迫与你?”
北堂雪闻言更是气恼,伸出细嫩的食指指着他道:“那我岂不是白忙活了!照顾你一夜,白白被你闪了一耳光就罢了,竟还险些去见了阎王爷!”
少年带着笑意,也不介意她伸手指着自己鼻尖这不敬的动作:“你方才不是说你是个很大度的人?怎才这一会儿,就开始算起细账来了?”
“哼,是你不仁在先,还想让我对你大度?”北堂雪狠狠瞪他一眼,方大力的把手指甩了下去。
“我如何就是不仁了……”少年微微膛目。
“你欺骗我对你的信任,还算不得不仁?”
“倘若,我不还你的救命之恩,应就是不义了吧。”少年嗤笑道。
“算你有自知之明。”
“可如今说这些也无用,出不了这山,咱俩都得没命。我先不与你吵了,还是省些力气,想想法子吧。”
北堂雪话罢,便坐到了地上,一副蹙眉深思的模样。
少年不语,好一会儿才似下了决定一般,自怀中摸出一个手指般粗细的竹筒,轻轻一扯,并未发出任何声音,便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玄色图案,还不待人细细去看,便消失殆尽。
入神的北堂雪自然并未注意到。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北堂雪方抬起头:“你可有想到什么法子?”
却见少年竟已阖上了眼睛,胸口均匀的起伏着。
北堂雪暗暗咬了咬牙,刚想把人叫醒,便听得一声惊喜的声音响起:“十七爷!”
北堂雪还未来得及转头去看,来人已如一阵风般的速度移到了她的面前,准确的来说,是少年的面前,只留给她一个宽阔高大的背影。
“十七爷,属下来迟,让爷受惊了,请爷处罚!”话罢,人已跪了下去,神色间俱是自责。
少年睁开双眼,淡淡地“恩”了一声:“起吧。”右手持地,欲站起身来。
跪地的中年男子见状忙立起身,搀扶着少年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