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雪一笑,“日后还要劳烦戚嬷嬷教诲,只是,我那及笄礼的正宾就不劳烦嬷嬷出席了。”
戚嬷嬷听到她前半句的时候脸色尚好,但那后半句便叫她微微变了神情。
这王城之中德高望重的妇人有几个?竟是比得过她的声誉吗?
本以为她主动要出席北堂雪的及笄礼定会让她受宠若惊才是,毕竟城中大户女子及笄,哪个不希望她能莅临。
被北堂雪这么冷不丁的一拒,面子上未免过不去。
多年来养成的面不改色此刻发挥了作用。
“北堂秀既然早有安排,老身自然也不好坚持,只是正宾的德行最为重要。北堂秀年幼不知事,可不要由着性子胡来,万一这正宾的身份根本不配出席。最后没脸面的还是您。”
北堂雪眼中闪过冷笑,耐着性子道,“多谢戚嬷嬷提醒。”
戚嬷嬷见她如此,神情微冷,这北堂秀分明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北堂秀日后是要嫁入皇室的人。一言一行都关乎着皇家的脸面,及笄礼更是重要至极,嬷嬷我有理由替您把着关,这正宾的名头北堂秀且与我说一说,好让老身权衡一番,是否够格。”说话的速度虽极为平和。口气却十分轻蔑。
北堂雪垂眸一笑第一次见面就如此,这是想给她下马威呢。
是认定了那正宾的名望远远不如她而耿耿于怀,存心让北堂雪下不来台。
北堂雪抬头望向她。眼神正如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一样清澈,“出席我及笄礼的正宾是丁香院的君姑姑,还请嬷嬷帮我权衡一番是否够格。”
戚嬷嬷闻言怔住。
能得君姑姑出席,何止是够格,简直是荣幸之极!
华颜公主的及笄礼。圣上便有意让她出席正宾之位,奈何君姑姑主管着丁香院实难抽身。只得作罢。
“戚嬷嬷?”北堂雪见她脸上现出尴尬的神情,轻声唤道。
戚嬷嬷神色有些复杂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半晌道:“能请得君姑姑出席当是再好不过。”
北堂雪绕有意味的哦了一声,便径直回了房。
堆心一进房便忍不住笑意,奈何戚嬷嬷现在还在院中,总不好放声大笑,“这个嬷嬷,看着就讨厌,当自己是什么人呢,竟然对秀的态度如此之差。”
北堂雪扫她一眼:“怎么也是宫里的人,你们平时还是守规矩一些,免得挨骂。”
光萼脸上现出苦色,“自打她进了院子便开始训斥我,一会儿说我擦东西擦的不干净,一会儿说我走路没个丫鬟的模样总之我做什么错什么。”
北堂雪喝了口茶,“多学一学规矩也没害处,对了,她住在哪里?”
光萼脸色更苦,“就住在秀隔壁,老爷已经让人收拾好了房间。”
“咳,咳,咳咳咳!”北堂雪闻言呛住,脸色憋的通红。
堆心赶忙替她拍背,“秀您没事儿吧?”
“没事。”北堂雪顺过了气儿,一双眉皱的苦大仇深。
这嬷嬷跟她的梁子明显是结上了,且明显是个难缠至极的,日后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有她好日子过?
可人家是皇上的人,又不能撵出去。
不管北堂雪这边如何不乐意,反正戚嬷嬷是舒舒服服的住下了。
次日一早,北堂雪依旧照常早起练功,一套鞭法舞得十分漂亮。
院中的积雪还没人过来清扫,鞭风掠过之处,带起大片的雪花。
越往后鞭速越快,鞭力越强,周围的雪花此起彼伏,层层相绕,竟是在北堂雪周围围成了一道银白色的屏障,将她护在其中。
堆心在一旁赞叹不已,欢呼着道:“秀,你好厉害啊!”
北堂雪咧嘴一笑,忽而生出了恶作剧的心思,“你前天不是说想打雪仗吗,我陪你打雪仗怎么样?”
堆心笑着应下,下一秒便见眼前大片的雪花飞来,眼前顿时一白,什么都看不见。
冰凉的触感传来,回神之后方发现一身的雪花。
气的一跺脚,“秀,奴婢还没有准备好!您耍诈!”
北堂雪身着青色短袄,白色绣裙站在雪地中,一手叉腰,一手随意挽着鞭花,笑容比那银白的雪花还要耀眼,神情无赖,“我就是耍诈,你能奈我何啊?”
堆心知眼前这位什么时候是个主子,什么时候是个泼皮,待她是个主子的时候你须有作为丫鬟的自觉,当她是个泼皮的时候,你只需当她是个半大孩子怎么闹也无所谓。
而现在的北堂雪,显然是属于后者。
堆心弯腰抓起一大把雪便朝着北堂雪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