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嬷嬷垂眼望向她,待望见她针下那完全分辨不出绣的何物的东西之时。眉头一皱。
北堂雪不用抬头也能猜测到戚嬷嬷此刻的表情,缩了缩脖子,等着接踵而来的教训和讽刺。
“算了。”
淡淡的声音响起,让北堂雪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要不然就是戚嬷嬷今天吃错了药?还是大发善心的药。
“再扎下去怕是不能见人了,后天便是成亲之日。被人瞧见了还以为老身如何虐待你了。”
北堂雪心虚的笑了两声,“怎会,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话是这么说。却还是将针线搁下了。
戚嬷嬷喝了口茶,幽幽的道:“别想着今日就没事儿了,不绣花归不绣,将昨日我教你的再学上一遍。”
北堂雪头皮一麻。
戚嬷嬷语重心长的道:“女子嫁人乃是一生最重要的事情,万不可出一丝丝纰漏和差错。让人笑话。从上轿到拜堂,都随我再走一遍。”
“是。”
宿根手中掌握的挽仙楼。整个大卫最强大的信息搜罗站,所以,这个忽然爆发却已经到不可收拾的流言,他不可能没有听到风声。
“查清楚是谁散布的了吗?”
与他相邻而坐的金挽池,脸色同样是不同以往的差。
跪在地上的暗影捏了一把冷汗,“已查清,消息最先传开的是在东街焦记酒馆中,但当时人多口杂,并没人记得是谁先造的谣。”
宿根隐云密布的脸色始终没有得到缓解,沉着声音道:“把今日消息传出去之前出入这个酒馆的可疑人等,全都带回来。”
“是!属下即刻吩咐下去!”
金挽池微一锁眉,“王爷是肯定有人刻意散播,而非市井之人多舌而致?”
“知情的本就没有多少人,龙华寺对此事更是忌讳莫深选在这个关头,明显是刻意为之。”宿根紧握着双拳,口气是金挽池从未听过的冰冷,还有,痛恨。
北堂雪随着戚嬷嬷练习礼仪到了天色昏暗之际才回了房。
无力的躺进软榻里,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比她练上一下午的鞭子还要累。
但是心里还是愿意的,女子一生最美的一天不就是那一日吗?
想到这里,便觉都是值得的。
堆心在她身后给她揉捏着肩膀,有些心不在焉。
望着北堂雪脸上洋溢的笑意,觉得心里格外的不安,那个消息,早在光萼惊慌失措的描述下传达到了她的耳中。
觉察到肩上轻一下重一下的力道,北堂雪疑惑的转头,望向眼神有些涣散的堆心,明显是有心事,“怎么了?”
堆心立马神经过敏一样,“没事,奴婢没事!”
沏了茶进来的云实无奈的在心底叹气:这反应要是有人能相信是没事,除非是个傻子。有些人,还真是天生就没有说假话的天赋。
北堂雪一皱眉,“说,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堆心神情复杂无比,心知是瞒不过北堂雪的,但还是没有办法亲口说出来,北堂雪听到后的反应,她想也不敢想,要她怎么告诉北堂雪,现在外面的人用怎样的卧秽语来形容她。
手指绞的发疼,不敢去看北堂雪的眼睛,“奴婢,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我是教过你什么时候该说真话,什么时候该说假话。”北堂雪神色有些严厉,扫了一眼有条不紊摆着茶具的云实,声音不带任何笑意,“可在你们进府的第一日,有些话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现在是要连我这个主子也想糊弄吗?”
“奴婢不敢!”二人齐齐跪下,头也不敢抬。
北堂雪见此景,觉得好气又好笑,那种不安的感觉也越来越清晰,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能让堆心都瞒着她不愿意说?或者是,不敢说?
进来的光萼见堆心云实二人跪在地上,而北堂雪沉着一张脸的样子,一时怔住。
秀从不会罚她们跪的。
北堂雪见她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皱着眉问道:“有事情?”
光萼胡乱的点着头,莫名觉得此刻的北堂雪让她不敢动弹,“秀,表,表秀来了。”
北堂雪闻言心中愈加烦闷,周云霓她来干什么?
依照她近来做的事情来推断,定是跟宿根脱不了根系了。
难不成她求不成北堂天漠,转而打算在自己身上下功夫了?亦或者是要跟她鱼死网破拼个你死我活?北堂雪想了不下十种可能,虽然都显得荒谬的很,但是随便哪一种可能比起周云霓是来跟她道喜,祝福她幸福美满这一种,都要让她信服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