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挽池坐在高椅之上,黑衣与四周几乎要融为一体,神色有些冰冷:“可有泄漏自己的身份?”
云实将头垂下,“属下不敢。”
金挽池声音徒然提高:“我不是问你敢不敢,我是问你有没有泄漏身份!”
“回楼主,没有!”
金挽池微一挑眉,“哦?被发现了不对劲,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那你是如何安然回来的?”
“是北堂小姐仁慈见奴婢抵死不愿供出是受命与何人,便放奴婢离开了。”
金挽池往椅背上靠了靠,眼中闪过笑意,轻声的自语着:“这丫头果然还是太心软呐。”
转脸看去云实,“既然她有意留你一命,我也不好当这个坏人你这一条命今日我且记下了,你日后将功赎罪便是。”
云实错愕不已。
这么多年,她还是头次听说挽仙楼中有人任务失败还能活命的听金挽池的意思,是因为北堂雪的缘故。
以前的一切疑问都涌现了出来,金挽池对北堂雪的格外关心,不同寻常的态度,一次一次的违反原则。
可是看北堂雪的态度,分明又是不知道金挽池的身份,甚至认识金挽池也是在金挽池认识她之后。
她记得清楚,在北堂雪没见过金挽池以前,金挽池便就在一直注意她了。
不知是怎么来的胆量,她抬头问道:“不知楼主同北堂小姐有何渊源?”
金挽池也没介意她的逾越,神色有些朦胧,“我以前,欠了一个人太多她待我如同那丫头待你这般好,但我却”
她没有再说下去,掩去了眼底的愧疚:“记得我今天跟你说过的话,如果再有下次,我绝不留你任务失败之时,便是你人头落地之日,明白吗?”
云实惊惶的叩头,“属下明白,属下日后一定谨慎小心。”
“下去吧。”
“是。”
是夜,北堂天漠并着北堂烨兄妹二人静坐在饭桌旁。
桌上摆放着的尽是山珍海味,美酒珍馐。
却无人动箸。
立在一旁的王管家见状道:“老爷,少爷小姐,先用饭吧,菜都要凉了。”
北堂天漠似才回神,呵呵地笑:“好了,都别愣着了,早些吃罢,烨儿明日一早还要上路。”
北堂烨望了垂眸不语的北堂雪一眼,口气带着笑意:“昨日你不还吵着让我带你去鸿运楼吃蟹粉狮子头吗,今日我特地让人带回来的尝一尝。”
任由北堂烨夹到她眼前的碟子里,北堂雪仍旧没有抬头。
“阿雪。”北堂天漠见状出声唤她,口气半是无奈。
北堂雪蓦地起身,“我没胃口,爹和哥哥吃吧,我先回房了。”
“阿雪。”北堂烨跟着站了起来。
北堂天漠对他摆摆手,皱眉叹气道,“就先让她回去吧。”
近来元盛帝身体每况愈下,已有数日未能早朝,据说是一整日十二个时辰里只有两个时辰是清醒的,其余的时间里都是不省人事的状态。
而昨日国公岛传来急报,称数月前败退的西宁大军突然去而复返,且人数增至了十万大军,来势汹汹,最快三日之内便可攻至国公岛边境。
众人这才恍然,先前西宁故作败军之像不过是迷惑卫国的障眼法。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人心惶惶。
元盛帝听闻这个消息即刻下令让北堂烨前去迎战,即日启程,刻不容缓。
让北堂烨带兵远征,照眼下的境况来说,可称得上是两全之策。
“阿雪,你怎来了?”
北堂雪动作极快的下了马,提裙奔到他身旁,口气尚有些喘,“哥,对不起我昨晚不该闹脾气的。”
北堂烨自马上弯下身子,温暖的大手落在她的头顶,口气一如既往的宠溺,“哥没有怪你。”
北堂雪眼睛一红。
“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处处小心,做事千万不可冲动,要多听取别人的意见,但也不能事事听信与人,遇事要仔细衡量,不要落了别人的圈套”
“恩,我会的。”
北堂雪一脸正色的说了一堆,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将《孙子兵法》《八阵总述》《美芹十论》《太公兵法》《百战奇略》等一系列的兵法史书、有用的没用的统统塞进北堂烨的脑袋里去。
“恩,我都记着。”
北堂雪总觉着还有什么没说,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只怪自己先前在闹脾气,没有将要交代的事情都一一写下来。也省得现在漏下什么重要的话。
“还有,听说有时候打起仗来甚至能打上几天几夜,所以在之前你一定要备足干粮,免得因为体力不支而占了下风。出去之前一定要检查好兵器地图什么的有没有带全,有无纰漏,还要记得。”
周遭有几位听得清的将士发出了低低的笑音,北堂烨的脸色也从一开始的洗耳恭听变成了哭笑不得。
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她,“好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
“将军,该动身了。”
“恩吩咐下去。启程吧。”北堂烨转回头来,“我这便走了,你也回府去吧。”
北堂雪不住的点头。声音哽咽了起来:“一定要记得我的话。”
“嗯!我都记着!”北堂烨扯出一个笑,扬起了长鞭。
“驾!”
接连不断的马蹄声响起,轰动无比。
北堂烨身着银盔,高大伟岸的背影被偌大的人流掩埋不见。
北堂雪退至一旁,将道路让给奔赴战场的士兵们。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