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天漠见她按照缝隙将碎片拼成了一排脸色便惨白了起来,忙问道:“怎么了?这些奇怪的字符你见过?”
北堂雪怔怔地开口:“爹,您可知道这只花瓶是怎么来的?”
提起这个,北堂天漠的印象很深刻,“是一年灯湖节。在一个小摊上偶尔看到的当时你娘一眼便喜欢上了。”
“那我娘可就是。那一年怀得我?”
“这倒是记不清了,但算一算,不是那一年就是来年有的你”北堂天漠皱了皱眉,“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北堂雪摇头,笑得有些牵强,“随口一问罢了。”
那句英文翻译过来便是。此年得孕,为女,天命所归。
天命所归。
北堂雪忽然响起无光之前跟她说过的话,心里越发惊异。
难道她来到这里,得到这个身体,真的是早就注定好的吗。
北堂天漠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着道:“好了,别多想了,爹真的没生你的气。”
北堂雪眼睛一热,心中百般滋味交错,也不知怎地便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来。”爹,如果我不是您的女儿,您还会不会对我这么好?还会不会让我继续呆在您身边。
北堂天漠怔愣了起来。
“傻丫头。”他呵呵地笑着,眼中是一如既往的宠溺和慈爱,“你这辈子都是爹的好女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爹。”北堂雪只觉鼻头一酸,眼眶里注满了泪花,她扑进北堂天漠的怀里,既坚定而固执地说道:“这可是您自己说的,可不许反悔!”
北堂天漠闻言佯怒。嗔着她道:“再说这样的傻话,爹可就真的生气了!”
北堂雪定定地点着头,心口却是暖极。
今日是小晴晴的生辰,三满和小红事先跟北堂雪打好了招呼,要她今日一定要过去吃顿饭,北堂天漠忙公务,这段时间还偶尔要兼顾军营,脱不开身。
收拾停当的王管家和秦厨娘在府门口等了会儿,便见北堂雪带着两个丫鬟走了出来,堆心和光萼每人都还提着一份礼。
王管家见状忙道:“这可怎么使得。小姐能过去已是令老奴很感激了,还带这么重的礼”
北堂雪笑着摇头,石青色的短襟配着白色织花罗裙,显得格外清逸:“哪里是重礼了?不过是几件普通的小孩子衣裳罢了。”
秦婶子笑叹了口气,“又都没有外人,就吃顿饭小姐您下回可不许再备什么礼了。”
“好好好,都听秦婶子的。”北堂雪上前挽住了秦婶子的胳膊,卖着乖道。
几人这边还来不及上马车,便见由四人抬的一顶深蓝色的软轿靠近,在离北堂府大门约十来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不辞?”北堂雪有些讶异,不辞是华颜的贴身丫鬟,现在华颜还被软禁在宫里,不辞怎会随人来了这里?
不辞神色有些慌张地走了过来。
俯身在北堂雪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
北堂雪大惊失色地问道:“可有大碍?”
不辞摇了摇头,“伤的不轻不管奴婢怎么劝也不愿意喝药,饭也不吃一口,就连陛下过去也没用处,太医说了,若再这样只会加重伤势,严重的话。”
不辞没再说下去,眉眼间都是焦急的神色:“公主平素最听得进去的就是北堂小姐您的话了,这回无论如何也请北堂小姐劝一劝公主,奴婢求求您了!”
“我现在就随你入宫。”北堂雪不敢耽搁,刚准备走,又回头对王管家和秦婶子抱歉地道:“王叔,婶子,今日我怕是去不了了,就让堆心她们陪你们过去,还要劳烦你们替我跟小红三满说一声,改日我再去看他们!”
说到这里,华颜还是比较相信她的,毕竟北堂雪虽说平素爱耍个小聪明偶尔捉弄与她,但也只是在嘴上占占便宜,在紧要关头,她的确说话算数。
“我相信你。”华颜虚弱地一笑,费力的撑着身子,半倚在床头。
北堂雪舀起一勺乌黑的药汁。递到华颜嘴边。
华颜顺从的喝下。苦得皱紧了眉头,“好苦。”
“良药苦口再说了,这可都是你自找的。”北堂雪见她神色,笑的颇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
华颜此际却顾不上跟她斗嘴,一勺一勺的吞咽着。直将那一整碗药给喝得精光。
接过北堂雪递来的绣帕,她边擦着嘴边迫不及待地问道:“药我也喝了,你的办法可以告诉我了吧?”
北堂雪按着她的肩膀半是强迫着她躺下,又将被子给她拉好,在华颜目光的威慑下,她才道:“你先好好歇着养伤,办法,等你身子养好了我再跟你细细地说。”
“你”华颜闻言不由气结,才深觉自己被坑了。
“就算我现在告诉你也无用,难道你觉得你现在的样子下得了床了?”
“我。”
“好了,你就安心的养伤,我跟你保证等你伤一好,我一定把主意告诉你在这期间,你必须好好吃饭,按时喝药,我也会按时过来审查你的表现。”北堂雪一本正经地跟她说着。
华颜还算知趣地答应了下来,毕竟这事儿的主动权还握在北堂雪手中。
北堂雪陪着她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待华颜渐渐地睡熟之后,她才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唤了不辞进去守着。
不辞听闻华颜喝了药,那叫一个高兴,脸上的郁色终于被一扫而光。
见她走了进去,北堂雪这才露出了愁容。
她哪里有什么主意,那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