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璐见她摇头,清澈的眸子里装了些失望:“爹爹说的对,让你一直呆在岛上,你并不见到就会开心。”
北堂雪有些愕然的抬起了头,自认为自己的心思向来隐藏的还算很好,至少在林家父女二人面前经常都是笑眯眯,一副没心肺的模样,这老林头是何时得知自己生了想出岛的心思来。
而且,璐璐说过,她从小随父亲来到这个岛上,一直都是被老林头勒令不准出岛的,难不成这次老林头主动应允璐璐出岛,实则是为了自己?
思及此,更是添了几分感激,伸出带着暖意的左手轻轻握住璐璐的,却也只能无言。
璐璐反握住北堂雪,对着她莞尔一笑:“无妨,我爹爹说,用不了几年,我们便能回王城了,到时,还是能****与你一起的。”
北堂雪虽是不解,但也带着几分愉悦之色颔首。
转眼间到了出岛的日子,老林头不知几时起的身,便一直忙着给二人收拾行李。
二人刚收拾完,便被老林头催促着往外行去。
到了江边一处还算平坦的位置,北堂雪望着眼前堆起的小山,不禁有些讶异。
林希渭带些自豪的说道:“这些药,虽然王城也不缺,但真要跟我的比起来,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北堂雪了然的点点头,老林头的医术确实是毋庸置疑的。
北堂雪又指了指大概有半人高的烙饼和三桶水,老林头耐心的解释道:“从这到王城要三日的水路,虽然这烙饼吃多了会厌的,但眼下已快立夏了,别的食物也不好长放,本来我还想多摊上几锅的,但是摊着摊着便天亮了,但也差不多能坚持三日了,到了王城你俩再去吃顿好的!”
“爹,这也太多了些。”
林希渭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继续解说道:“你们两个忻娘难不成洗漱和饮用都要用那脏乎乎的江水不成?这水啊,可是我一大早特意去月缪泉暖泉中的泉眼里取的,甘甜可口,还能让你们俩个丫头越洗越水灵儿。”
北堂雪看着老林头这兴奋的老脸,心口微微有些酸涩感。
林希渭又是慈爱一笑,拍了拍她的肩头:“丫头啊,虽然你来到这岛上时日不多,但林叔知道你这丫头不是个坏心眼儿的,也知你是个有想法的,日后到了王城,可得好好照顾自己才是。”
立在北堂雪身侧的璐璐,闻言更是红了眼睛,本就是十四五岁的少女,又不曾与同龄人有过接触,这些日子下来,早已把北堂雪当作了无话不谈的姐妹。
北堂雪突然也有些哽咽,不知道为何,来到这里以后,自己不止是年龄回去了,甚至情绪也像是孝子气了不少,只怕自己前世所有的情绪加在一起都没这些日子来的丰富。
一艘小船缓缓往岸边驶来,林希渭抖擞了一下精神,口气带上几分愉悦:“这王城可是有趣的很,跟千远岛可是不一样的,能出去玩还不乐意,不然,咱们就回去得了?”
璐璐闻言赶忙擦了擦眼泪:“爹,咱们快把东西拿到船上去吧。”
北堂雪也不知老林头什么时候找的船,船夫停好了船,也帮着抬东西,二人看似很熟稔的样子,老林头不时的会爽朗的笑上几声,而船夫可能是个面瘫的,只偶尔点头。
临走前林希渭又嘱咐许多,晚上睡觉记得盖好被子,晚上江风还是很冷的,到王城见到了攸允一定要给他保平安,还特意一定要帮北堂雪找到家人等等。
不知为何,北堂雪总觉得,老林头在说要替自己找到家人的时候,口气中似乎带着一股笃定的意味。
眼看着近午时了,船夫旱烟都抽完了好几锅子,抬头看了看日头:“还是赶紧走吧,晚上浪大船行的慢,再晚些,怕是赶不到中间停船休息的江段了。”
林希渭这才有些不情愿的关上话匣子,对二人摆了摆手,也不再言语,示意二人赶紧上船。
二人上船的时候,船夫捡了船桨刚抬起头,正好望见北堂雪笑盈盈的一张小脸,面瘫的脸上竟也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连忙转头望向立在岸边的林希渭,便见他几不可见的对着自己点了点头。
船夫布满粗茧的双手,用力的握紧了船桨,垂下头来,掩去了满眼的情绪。
北堂雪一直站在船尾,望着老林头立的笔直的身影,在视线中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整整两日下来,北堂雪才明白,这船夫不仅面瘫,且还闷骚,比自己这个假哑巴更像个称职的哑巴。
天色已是大暗,船夫这才把船泊在近岸的浅水区,一语不发的抱了床被子,铺到了船尾甲板上,又点了一锅旱烟,抽完后才歇下。
晚上的江面很安静,夜色很沉,只有远处闪烁不定的灯塔,还为着漂流在江中的船燃着微弱的光,夜空是一望无际的漆黑,一颗星子也没有,月亮虽是极圆,却被乌云给掩住了光辉。
江风不住的拂过,虽已近夏,但在这江夜,也有几分阴冷。
待到北堂雪璐璐二人睡的极沉的时候,船夫才缓缓起身,也不顾及脚下泥沙,径直往岸边走去。
脚步刚刚顿下,便冷哼一声,低声道:“不知悔改便罢了,竟还变本加厉。”
“月笙大哥。”一个带些沙哑的女子的声音传来,虽是极低,却清晰至极。
闻得这声月笙大哥,他的身形微微一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巫谷这些年看来是越发潦倒了,竟派来你一个妇人。”
“月笙大哥,你这些年。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