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大熊抬腿就朝前方的蛤蟆子追去,没想到,刚刚往前走了几步,就突然“哎呀”一声惨叫,慌慌张张地转过身来,急急忙忙地往回跑,边跑边说:妈拉个巴子,这些都是什么呀!跑过王小牧身前,看到了一颗大树,大熊仿佛看到了救星,竟然双手抱着那颗树,“蹭蹭”两下,如同猴子般爬了上去,人到了树中央仍兀自瑟瑟发抖。
王小牧被大熊这做派吓了一跳,急忙拿起马灯往前照去,未想到,在灯光照耀下,只见前面密密麻麻地有着上百双小眼睛,狠狠地瞪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原来是前面正挤着几百只癞蛤蟆。
王小牧弄清楚了原委,暗暗觉得好笑,这大熊,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被一群癞蛤蟆给唬住了。当下“哈哈”一笑,望着树上的大熊嘲弄道:你刚刚不是说是鬼堆里长大的吗?一群癞蛤蟆却把你吓成这副熊样。
大熊在树上说:小爷我不怕鬼蛤蟆子,打小就怕这癞蛤蟆,你快把它们给弄走了!
王小牧一时兴起,说:行,我这就弄。说完,拿着马灯照着前面一只癞蛤蟆眼睛,那癞蛤蟆眼睛被强光照射,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王小牧把它用手捏起来,说了句:走你!随后就将那只癞蛤蟆朝在树中央的大熊身上抛去。
大熊见状,情急之下一手抱着树干,一手拿起土铳,朝着飞来的癞蛤蟆“砰”地一声扣动了扳机,那火药射出,不偏不移地击中了目标,血肉四溅起来。地上那群癞蛤蟆听到震耳的枪响,顿时吓得蹦跳着四散而逃了。放完这一枪,大熊在树上恼火地骂道:你个小王八,我叫你去弄走它们,你却来捉弄我!
大熊竟然能借着这丝丝月光,未作过任何瞄准,准确无误地打中一只在空中飞来的癞蛤蟆子,这一下,王小牧算对大熊的枪法刮目相看了。王小牧对大熊竖起了拇指,说:行啊,胖子,果真是辕门射戟的技艺!看来你还真没吹牛。
大熊说:别扯犊子,地上还有几只,赶快给我弄走了,不然崩了你的命根子!
原来枪响虽然吓走了绝大多数癞蛤蟆,但却有几只或反应迟钝,或耳朵聋了的,还呆呆地趴在那里不动,饶是如此,大熊还是吓得不敢从树上下来。王小牧只得走过去,几脚把它们踢了个远远的。
大熊看到这些癞蛤蟆都被驱走了,才从树上哧溜地滑了下来。两人弄完这一阵,再往前看去,却发现已经没有了蛤蟆子的身影,王小牧说:糟糕,这下是彻底跟丢了。
大熊却说:你放心,这里这么多癞蛤蟆,可见阴气很重,这蛤蟆子既然被妖妇附体,肯定就在这附近,我们且找找看。
于是两人在附近开始找了起来,寻了片刻,却没有发现蛤蟆子的一点踪迹。大熊说:奇怪,我虽然一直在追,但进山的时候也观察了一下地势,这里正是大山背阴之处,你看月亮刚好当头照来,白天日头却照不进来,再往前就是大山的正阳面了,那妖妇要藏身,必然藏在此处,不可能找不到啊。
王小牧见大熊发了这番见解,不由地对僚村派观山水地脉的本事佩服起来。僚村不愧为华夏风水第一村,刚刚如此急忙的奔跑追逐,大熊却还能看出这山脉地势,可见这技能为自小磨练,已然深入骨髓。祖父的道术虽然奇特出众,前几天自己也好歹背了个大全,但这观山断水的本事,书中却并没有多少涉及,对一个方士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莫大欠缺。
正当两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王小牧却在前面草丛中发现了一样东西,跑过前去拿起来一看,却发现是一件男子的大褂。大熊问道:这是谁的衣服?
王小牧拿起那大褂,左右兜都掏了一掏,其它什么东西都没有找到,只掏出一了一些竹衣,也就是竹子里面的一层内膜。这一下就彻底明白了,黄一吹家本是以吹奏乐器为主业,这竹衣无什么大用,唯一的用处就是做一些诸如笛子等乐器的鼓膜,那蛤蟆子跟着黄一吹四处助喜、闹白,身上难免会带着备用的竹衣。这衣服在这里出现,刚刚两人追的必定是蛤蟆子,而且也证明他就在这附近不远处。莫非是蛤蟆子见两人跟丢了自己,故意丢件衣服在这里提醒两人?
王小牧转头对大熊说:这肯定是蛤蟆子的衣服,你说的对,那妖妇必然就在这附近!
旁边的大熊却未回答王小牧,文不对题地说了一句:小牧,鬼来了。
王小牧朝大熊眼睛看着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浅浅的月光荫罩之下,前面一棵大槐树附近竟然起了层薄薄的雾,看起来像是雾,但却又比雾淡了一点,比村民夏日里挂的纱帐有浓了一点,总之,这槐树前犹如涂抹了一层若隐若现的砂粉,里面的景象显得既真实又虚幻。在那层雾的背后,离大槐树不远处,出现了一行人,这群人王小牧和大熊却是熟悉。
为头的两个正是那天在蛤蟆子门前缠斗黄一吹婆娘的白衣小矮人。这两个小矮人仿佛比那天又矮了一些,仅仅只有正常人身高膝盖的高度,但头上却扎着书生方帽,手里各提一盏红灯笼,右边那个白衣小矮人手中还向上托着一个物件,仿佛是一个包裹。这两个白衣小矮人脸色惨白,毫无表情,但嘴唇和脸腮却抹着妖异的红色。两个白衣小矮人个头虽矮小,但走在众人前头,却显得趾高气昂,似乎后面的人全都听命于他们。
后面那群人却如同那天晚上一样,有男有女,都是正常人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