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芷苓因身子虚弱,穆老夫人特许她在海棠苑静养些时日。
每日穆芷萱都会到海棠苑,陪穆芷苓说话聊天。
穆钰则搬回了海棠苑,每日从集贤堂回来后,都会偷偷带些话本子,依着上面的故事讲给穆芷苓听。那些故事大多是些搞笑逗乐之事,原本有些沉闷的气氛活跃起来,偶尔还能听到咯咯的笑声。
穆芷萱也不似以前般怯弱,说话声音也大了些,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她撑着下巴,听穆钰说故事听得入迷。
穆钰有时会带些外面的零嘴回来,然后将集贤堂发生的有趣的事情讲给穆芷苓听。
穆芷苓一字不落地听着,可思绪却漫散道她曾经在玉淑堂上课的情景。
较之于女先生们所授之学,她更喜欢娘亲所教。那时她擅骑马之术,琴棋书画自然也落下了。而后大晋朝和辽国三年一次的交汇,各国分别派出能者切磋。她和辽国公主贞穆拉比骑射,原本她技艺不输辽国公主,到最后却被人暗算跌下马背,膝盖骨摔碎。
大概是从那时开始,她开始被宋璎昭所嫌弃……
她不悔恨曾经,因为她无法预知未来。
只是重来一次,她决计不会走曾经的路。
穆钰瞧见穆芷苓魂不守舍的模样,不由低头,道:“妹妹在想何事?竟是这么入迷?”
穆芷苓猛地回神,随便编了个理由道:“我在想黎哥哥这几日都没有去集贤堂吗?”
穆钰顿了顿,终是点点头。
其实他每日都有去郑王府,从侧门而入。到了郑黎的房间,竟发现郑黎躺在床上,脸煞白如粉。
沈王妃坐在郑黎身旁,神情戚戚。
穆钰张了张嘴,本想替妹妹道歉,说一声对不起。
可沈王妃见他前来,脸上丝毫没有怒色。反倒愁眉舒展,对他温婉一笑。穆钰行礼而入,沈王妃随即拍了拍肩膀离开。
穆钰愣在原地。
郑黎因妹妹而受伤,若只是轻伤,沈王妃这般大度的人不计较也无可厚非。
可郑黎却因身重蛇毒而后又在应国公府折腾一番耽误了医治,这才躺在床上。沈王妃知道后难道不应勃然大怒吗?
郑黎似乎看出穆钰心中所想,轻声道:“我骗母亲说,是我下马时不慎被毒舌所咬,小五替我将毒液吸了出来。”
穆钰刻意压低身影,走到郑黎跟前,道:“阿黎,你……”
他终于明白沈王妃刚才眼底的笑意何来,只怕她如今对妹妹心中只有感激。
郑黎强撑着起身道:“我不想娘亲因此事而迁怒小五,更何况我救她本就是我的事,若不是她帮我将毒血吸出来,只怕我此刻已经……”他顿了顿,又说道:“对了,你可知小五如何知道要将毒血吸出吗?”
穆钰摇摇头,而后又道:“许是我娘亲告诉她的罢,娘亲似乎知道很多我们都不知的事。”
郑黎这才放心地点头。
穆钰从郑王府离开后,便一直寻思着要不要将此事告诉穆芷苓,而今日穆芷苓问起,他干脆悉数道来。
穆芷苓双瞳猛缩,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知是愧疚还是震惊,穆芷苓只觉水雾朦胧了视线。
只不过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只不是几天的时间,给了她太多的震惊和感动。
她抓住穆钰的衣裳,喃喃道:“哥哥,黎哥哥他……他好些了吗?”
穆钰回道:“御医说只是因为误了治疗的时间,毒液蔓延至全身,让身子暂时丧失了知觉。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再过半月就能恢复了。妹妹,你不要担心。”
穆芷苓咬唇不语,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下午些的时候,穆芷苓去了静轩阁,刚走到门外,却听到萧玉宁和安氏的谈话。
安氏皱着眉头,端坐在梨木圆椅上,面露难色,道:“妹妹,母亲将如此贵重的玉镯给了萱姐儿,当真是折煞萱姐儿了。”
当日那样的情景,差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平素她毕恭毕敬,处处谨慎,可仍是遭穆老夫人嫌恶。
只因她是一个薄命之人,薄命薄命,薄的是他人的命……
她嫁过来不到一年,二爷穆宗琦便因病而逝。而好不容易生下一对双生女,以为生活还有个盼头,谁料四姐穆芷馨还未足月,便早夭。
应国公府的人,暗地里都说她天生灾星。
穆老夫人表面虽没说什么,可冷若冰霜的表情便足以说明了一切。
她只求在穆家能博得一个安生,从不多求别的。
萧玉宁握住安氏的手,安慰道:“姐姐何故这般妄自菲薄,且不说萱姐儿平日乖巧的模样,谁见了都喜欢,再者萱姐儿也是母亲的孙女,只是一个镯子而已,看把你担心的。”
穆芷苓停下脚步,站在门外细细听着。
安氏和娘亲何时以姐妹相称了?
不过安氏,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都太过怯弱了些。只是一个镯子,竟是能让她惴惴不安起来。
穆老夫人只怕也是一时高兴,抑或是见穆芷萱如此关心妹妹而嘉奖的,到安氏这里却能生出令一番味道来。
也不能怪她,她那样的遭遇,遇事彷徨不安也在情理之中。
穆芷苓一直站在房门外,等安氏离开在进门。
她拉着萧玉宁说道:“娘亲,五皇子将小米送回来,小米是不是应该感谢?”
萧玉宁点点头,将穆芷苓抱在怀中,道:“那是当然,只是小米要是不愿意去皇宫,那便由娘亲代你去。”
穆芷苓扬起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