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微亮。
只听蒋氏房中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便有丫鬟哭丧着脸到玉兰斋求见老夫人。
“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蒋氏身边的大丫鬟芝香神色慌张地在穆老夫人门外大喊。
穆老夫人早已醒来,出门见芝香神色慌张的模样,不由眉头一皱,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芝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双唇道:“是四夫人她,她……她……”
穆老夫人拢了拢身上的披帛,心不由一沉,眉目间多了几分紧张之色,道:“四夫人怎么了?”
看芝香这么慌张的模样,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芝香一边磕头,一边道:“四夫人她……她流了好多血……”
穆老夫人闻言,脸色骤变。
“通知张太医了吗?”
芝香摇头:“奴婢不知,许是肖妈妈已经去请太医去了。”
四夫人的榻上,好大一滩血,她吓得六神无主,只听肖妈妈叫她来寻老夫人,这才飞快地往玉兰斋赶来。
老夫人道:“你且速速再去请张太医,务必要快。”她转身对身旁拿着外衣的春平道:“春平,叫上几个手脚麻利的丫鬟,跟我去紫兰居。”
芝香领命朝前走去,忽地被穆老夫人叫住:“四爷可在?”
芝香转身,咬唇道:“回……回老夫人,自从四夫人有身孕之后,四爷晚上便再也没有在紫兰居待过。”
穆老夫人扶额,这个老四,真是荒唐!
“春平,交代陈管事,派国公府所有的小厮去寻四爷,一定要在一个时辰给我找到。”
说完这些,穆老夫人只觉头有些昏沉,快步朝紫兰居走去。
不到半个时辰,紫兰居便聚满了人。
张太医替蒋氏仔细把脉后,道:“老夫人,四夫人身体并没大碍,只是略微动了胎气。老朽开一副安胎药便好。”
穆老夫人走近些,松了口气,紧绷的弦终于松了。
张太医医术卓绝,既然张太医说没有大碍,那便应该没事。
穆芷苓站在纱帘外,一手抱着贝壳,另一只手被萧玉宁牵着,母女两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待穆老夫人从里屋走出来,萧玉宁赶紧走上前去,焦急问道:“母亲,弟妹没事吧?”
穆老夫人随即坐下,斜睨萧玉宁,心底暗自喃喃。
萧氏何时这般关心蒋氏了?
两人关系素来不好,只怕萧氏巴不得蒋氏流产了才好。
只怕……
萧玉宁朝穆老夫人走近了些道:“母亲,弟妹为何突然动了胎气?”
穆老夫人抬眼瞥了她一眼,见萧玉宁一脸淡定从容,便道:“此话怎讲?”
萧玉宁从怀中掏出一张信纸,交到穆老夫人手中,道:“母亲您看。”
穆老夫人打开纸条,随着四个娟秀的字映入眼帘,穆老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
蒋氏有孕……
她猛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萧玉宁,双目瞪大,颤抖着嗓音,道:“这是怎么回事?”
饶是穆老夫人老练深沉,蒋氏一事也让她有些茫然。
难道这应国公府出了什么不应该存在的人?可是单凭一张纸,四个大字,又说明得了什么?
萧玉宁示意林妈妈将一个匣子呈上打开,一股腥臭传来,所有人皆捂住口鼻。
是一只死去的白色信鸽。
“母亲,这是两日前孩儿所截,孩儿怕扰了您老人家的清净,更怕打草惊蛇,便暗中派人保护弟妹,昨日刚有些眉目,却不料今日就传出弟妹动了胎气。”
穆老夫人刚欲说什么,萧玉宁让林妈妈将匣子带下去,道:“是玉宁处事不周,本以为截了这张信纸,那人三两日没有收到回信是不敢轻举妄动的,岂料……”
穆老夫人不置可否。
若是萧氏只是单纯地为了蒋氏好,她这样做没有错。
可谁想要害蒋氏?
一时竟是想不出个头绪。
若说有人想公然与应国公府作对,那她坚决不信。可若是背地里使坏的,那便不知有多少人了。
且不说老头子和老三常年征战杀敌,难免结下宿仇,就说她娘家蒋家,也是因为惨遭仇家毒害,而致使兄长一家皆亡,只留下蒋氏一人。
如今蒋氏的孩子也惨遭暗算……
穆老夫人紧握那张纸条,恨不得将之撕得粉碎。忽地又将那纸条摊开,再仔细看了一眼。
穆老夫人心中虽愤然,却也是见过世面之人,片刻便沉静下来。
她不急不缓地抬起头,对萧玉宁道:“你可是有什么主意了?”
穆芷苓将贝壳放在地上,走到穆老夫人身边。
萧玉宁沉声道:“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弟妹动胎气的原因,其次便是找出府中害弟妹的那个人,也就是能写出此字体的人。”
可要找到这个人,只怕极为困难。
真要是明着找,只怕会打草惊蛇。
所以首先不动声色地找到蒋氏下体流血的原因,再顺藤摸瓜,找出动了手脚的那人便简单多了。
穆老夫人抬眸一瞬不瞬的盯着萧玉宁,眼底闪过异样的情愫,亦惊叹,亦赞许。
以前可是她错看了萧氏?
穆芷苓嘴角微不可见地向上扬起,果然将此事告诉娘亲,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最近老是做些奇怪的梦,醒来后发生的事情和梦中如出一辙,一开始她自个儿还不大愿意相信,可寻思着又想碰碰运气,不料大半要发生的事情都被她猜中了。
萧玉宁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