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你就别难过了。那又不是你的责任?那时候不是穷吗?大家都一样的穷,谁还会笑话谁不成?我看这棺材你也看过了,这防老的东西们你也都看过了,这件事也该结束了,不如就叫大家散了。”还是张铁钢见机行事的快,赶紧的转换话题。
“不成,等一等,我还没有到里面躺一躺,这件事就算结束吗?”张半仙这句话说完,赶紧叫子侄们吧棺材盖打开,自己真的就准备往里面躺。
众人没有办法,只好依言而行。棺材盖一打开,立刻从里面就冒出新鲜的木头味,里面还夹杂着柏油的味道,闻上去让人觉得很舒服。
“五叔,我们搀着你赶紧进去躺一躺吧!这大热天的,完了你就赶紧脱了这身,怎么感觉让人看着慎得慌!”张铁钢一边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一边准备扶张半仙进去。
“等等,这里面是不是什么都没有?”张半仙刚抬起一条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问道。
“是啊!新做的,上午刚送来的。再说了这个里面,谁也不敢乱放东西的!”没等大家说话,旁边一个伶牙俐齿的小伙子,也向棺材里面张望了一眼,然后马上说道。
“这就不对了吧!我一再强调,为了真实,大家一定要按照正式的葬礼举行,这样我才能感受到那种气氛,才能知道自己的葬礼办的有多豪华,多隆重。铁山,去问问你娘,这棺材里面腰铺些什么?快点,再磨蹭就误点了!”张半仙说到这里,竟然有些心浮气躁的样子。
张铁山连忙应声,抽身来到门外,找到了正在门底下唠嗑的老娘,铁山第一句话劈头就是:“娘!棺材里应该铺些什么?”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铁山娘差点给问懵了。幸好她老人家见多识广。脑袋转的也够快,没有老年痴呆什么的闲杂症状,所以很快就就听明白了儿子要问的事情。
“棺材里铺什么?你怎么想起了这个问题,你爹那时候你不是也经历过吗?俗话说的:铺金盖银。也就是防老的被子,铺上一条黄色的,盖上一条白色的,你难道忘了?”铁山娘想不到儿子这个时候问这件事的理由,就反口问道。
“哦!原来是这样的,刚才忙糊涂了,早把这岔给忘了呢?现在五叔想进棺材躺躺。还得要求按照真的那样。我这才来请教你老来的。”张铁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怪不得刚才他娘拿寿衣的时候,他就看见过一黄一白两床棉被,原来就是干这用的,想到这里。张铁山扭头就走。
“哎哎!”铁山娘喊了几声,见儿子不等自己把话说完就走了,就对着老四家的说道:“我们家铁山原来那个慢性子,都把人能急死。这也不知道啥时候换了个人似的,你瞧,这都好像是屁股坐在火箭上,那个来无踪去无影的,真让人受不了!”
老四家的把嘴一抿,嘻嘻一笑。嘴上说道:“三嫂子,你也挺会形容的,那叫做雷厉风行,就是说谁谁办事情手脚麻利,做得快。这也不只是贬自己儿子呢?还是在夸自己儿子?”
就是老妯娌俩在外面拌嘴取乐的时候。张铁山已经回到屋里,赶紧把那两床棉被抱过来。他拿起那条黄色的,让张铁钢相帮着铺在棺材的底部,然后对着张半仙说道:“五叔,这大热天的,就先铺上这一条棉被吧,那一条盖在身上的就免了吧,你已经穿的够厚了!”
没想到张半仙把嘴一咧,一笑说道:“没有想到啊!这做什么事都有偷工减料的!”
张铁山一时语塞,不免心里有些怨气,这五叔也太不知好歹了!这件事明摆着是为他好,可谁知道他还这样的不领情,那就随他便好了。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可是脸上却不敢露出来。他和脸色不大自然的张铁钢,把张半仙掺进棺材里,张半仙平身躺好,嘴里还吩咐着他们,“你们两个,赶紧把那条棉被盖过来,让我也体会一下“铺金盖银”的滋味地如何?对了,不要忘了还有那蒙头布呢!”
张铁山弟兄俩相互望了一眼,有望了望刚才拿出来的棉被和蒙头布,那宝蓝色的蒙头闪闪发亮着,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五叔,难道精神真的错乱了?
这大热天的,别说是穿着棉衣,就是只穿着一身单衣,一动还一身汗呢!要是再盖上棉被,那不真的把人捂成臭鸡蛋了?
“还磨蹭什么?真没想到,这棺材里面还怪舒服的。”说完这句话,张半仙缓缓的出了一口长气,衣服心满意足的表情。
张铁山弟兄俩应了一声,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冒了一身冷汗,脊梁骨直发凉,就像是三伏天忽然跌进了冰窖里,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战。
两个人都感到有些奇怪的看了对方一眼,然后才开始手忙脚乱的把那块宝蓝色的蒙头布,从头到脚的把张半仙盖了起来,然后才把棉被盖上。
就在两个人刚刚收拾停当的时候,张半仙忽然没头没脑的又说了一句话:“我洗澡是说的话你们可记仔细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事了,没事了!”张氏哥俩怕五叔会节外生枝,忙不迭的回答道。
“没事就好,那我就可以放心了。”张半仙这话,就安详的闭上了眼睛,一副很是享受的样子。
可惜他这副尊容,出了他的两耳光侄子以外,别人是没法看到的。要不村里人们知道了,准会被传的沸沸扬扬的,什么怪话也就谣传开了,像什么“吊死鬼弹弦子——苦中作乐”,什么“武大